《自制幻灯机的故事》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随父母下乡就读于十间房学校。学校共有7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一到五年级为小学,六、七年级是所谓的中学。那时,实行九年制教育,八、九年级是所谓的高中,需要到所谓的中学就读。
我们从六年级开始有了物理课,学习物理成像原理后,我和村里的几个同学对幻灯成像产生极大兴趣。于是找来个大纸盒和几片凸镜,按着幻灯成像原理试着制作起“幻灯机”。经过反复试验,自制幻灯机试制成功了。
成功的喜悦激发出更大的激情,如果有幻灯片该多好,可以为生产队社员和村民放映。于是,我们在校团委书记赵老师的鼓励和帮助下,骑自行车跑到二十华里外的县城,到电影院找到负责人说明来意,并做出承诺:一定要精心使用,按时返还。电影院的叔叔阿姨看到我们如此渴望和许下的保证,把《红灯记》和《收租院》两套幻灯片和解说词借给了我们。
回村以后,我们几位同学正式成立了放映队,并做了分工,分别负责解说、换片、幻灯机操作、接电、银幕(白布)布置和其它事宜。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我们找到生产队队长联系场地。第一场放映选择在第七生产队队部,村民闻讯赶来,当晚六、七十平米的房间,炕上地下挤满了人,黑乎乎的房间里,一道光束打在不足4平米的银幕上,“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红灯记》”------,负责解说的同学大声解说起来,满屋子的村民静静地听着解说观看,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才散去。
第一次放映成功了,我们别提有多么喜悦了。回来以后,我们几位同学又开始研究进一步改进幻灯机的设计和提高幻灯片的清晰度,找来更大的凸镜,在一位同学家做起试验来。当我们刚把电源插在一个白识灯灯头内旋式插座上,只见一串火光从灯头插座上部开始往上燃烧。不好,再往上就是纸棚,那时北方农村住户室内用高粱节和糊纸吊顶,极易燃烧,一个同学情急之下拿起铁钳子跳到炕上,本想将啪啪上串燃烧的电线上部用铁钳子剪断,阻断往上继续燃烧,防止引燃吊棚造成火灾,可铁钳刚一落下,只听“嘭”的一声,一个蓝色火球将这名同学打在炕上,一把半新的铁钳子两个刃面被强大的电流打出一个大豁丫子,顿时屋内电灯熄灭了,全村的电灯也全熄灭了。原来这位同学家没有保险盒,瞬间发生短路,将村里的变压器自动跳闸造成全村停电。
那个年代用电极其短缺,常常是有灯无电,送电的几小时,生产队公共磨米房要抓紧时间磨米磨面。突然短路跳闸造成米面滞留在正在工作的磨米机和磨面机内,需要清理后才能使用,是件很麻烦的事。更主要的是急了排队磨米磨面的村民。村里负责用电的电工知道是我们几个小毛学生干的事,非常火气,有人告诉我们说,这个电工要用二齿勾子刨死我们,当然是吓唬我们。同时也找到了我们的家长,为我们险些造成人身事故和火灾而后怕。我们几个学生也吓坏了,一口气跑到山上躲在树叶比较茂密的树林里,直到村里电灯亮了,又过了很长时间才敢回家,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回到家里少不了被家长教训一顿。幻灯放映小组自然不敢再去组织了。
前不久,组织同学联谊会,见到了几位小学同学讲起此事,无不为那个年代而感叹。尤其是我们几个小毛孩子竟能把幻灯片给借出来,并且吸引那么多村民观看。一方面反映出那个年代是多么缺少文化生活;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那个年代的人们是多么直朴,尤其是能借给我们幻灯片的叔叔阿姨,在物质文化生活极大丰富的今天,恐怕也很难找到这样的担当。
少年是快乐的,少年的激情更是可贵的。今天回忆起来感觉比什么都有意义。
如今,十间房村已经成为十间房小镇,这里已经是国内外很有影响的民用飞机试飞和表演所在地,每年吸引很多来自俄罗斯、英、法等国家及全国各地的航空爱好者。美丽的财湖和全国最大的财神庙引来大批游客。这里再也不用为用电而担心,放映幻灯片的概念也已经成为历史,永远记录在中华文化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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