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目:纽约大都会的丰塔纳战:近在眼前,像外星人一样远。
现代主义艺术家Lucio Fontana(Lucio Fontana)的艺术似乎来自外太空,也许他们实际上来自外太空。因为我们在纽约几乎看不到它们。
展览“卢齐欧封塔纳:在门槛上”正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布劳耶分馆(Met Breuer)展出,与此同时,部分作品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主馆以及拉美裔博物馆(El Museo del Barrio)展出,这是这位艺术家40多年来在纽约的首次大展。封塔纳
封塔纳于1968年去世,在当时,他并不是什么具有影响力的人物,而与他同时代的许多拉美裔艺术家甚至完全无人知晓。展览的名称“门槛”不仅指向此次展览的重点,封塔纳艺术生涯的早期阶段,还揭示了他作为当代艺术鼻祖的地位。在21世纪被视为理所当然的那些分类,比如装置、新媒体等等,封塔纳早在1950年代就实践过了。
封塔纳的作品在当时不被广为接受的原因之一在于其广度。当一个艺术家不断来回于具象雕塑和电视艺术之间,你如何界定他的艺术。其次,很多作品看起来很丑陋,有些则奇怪无比。油画的表面被打穿或划破,或是如长出脓包一般渗出颜料。一些陶瓷雕塑暗示着排泄物的堆积,有些则如同吞噬了外星生命。封塔纳的色彩有时是疯狂的:比如刺目的粉色,淤青般的蓝色。有时候,整个系列的作品都呈现淀粉般的白色,有时又像一块块彩色玻璃一样闪烁着光芒。
《奥林匹克冠军》,1932年,着色石膏
封塔纳从制作纪念性及宗教性的艺术作品起家。他生于阿根廷罗萨里奥,父母是意大利移民,父亲是一名雕塑家,主要为罗马天主教徒制作墓碑。封塔纳大多时间都和亲戚们在意大利度过,他在米兰学习艺术,着迷于激进的未来主义美学,后来还在一战中参与过战斗。
《战士》,1949年,色釉瓷
1922年,封塔纳的父亲将他召回阿根廷,加入家族公司,从这时起,封塔纳开始创作他自己的艺术。在此后的多年中,他同时投身于两条职业道路——商业的宗教雕塑以及先锋的现代主义。1927年,他又来到了意大利,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直到二战爆发。出于对工作的渴望,封塔纳甚至曾接受为法西斯政府制作雕塑的要求。这也是封塔纳多年以来一直鲜为人知的一大因素。
战争结束后,封塔纳否认一切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倾向,“我的艺术从来都不是引战的,而是当代的,”他在1947年写道。他的很多早期作品也证明了这点。在展览中有一幅1931年的早期作品:两个赤陶制成的女性头部,其中一个留着波波头。这个覆有镀金马赛克片的雕塑和战争没有任何关系,也和1940年时他为未来的妻子特蕾西塔所作肖像无关。它融合了拜占庭、装饰艺术风格及贝蒂·戴维斯元素。
《特蕾西塔的肖像》,1940年
与此同时,封塔纳开始处理抽象问题。另一幅1931年的作品《雕刻镶板》(Incised Panel)不过是一块灰泥,上面画着一个深色的软边正方形,有些划痕的印记。这是绘画还是雕塑?两者都是。此外,他还在制作半抽象的、装饰得非常古怪的陶瓷制品。这些作品以贝壳、海星、鱿鱼等海洋生物为形,涂上粘稠的反光釉,看上去像是从海底淤泥中挤出来的,还染上了原始黏液的颜色。
封塔纳创作了一些雕塑和绘画的结合物,比如《空间概念》,1955年,画布上的油、玻璃和洞
1940年,战争爆发之后不久,在父母的施压之下,封塔纳出发去了阿根廷。这原本是短暂的逗留,最终却持续了七年之久。这是一段收获颇丰的插曲。它让封塔纳和当时在家乡产生的新激进艺术建立了联系。他遇到了赞同并支持他那具有实验性、愈发呈现出乌托邦特质的思想的艺术家,他们在思考一种融合技术和科学的新艺术,与此同时,他开始将现实生活中物理的组成部分——空间、运动和光视为重要的创作材料。
《空间概念:威尼斯的月亮》,1961年
在这七年之间,封塔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美术学校授课,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更年轻的一代人,其中包括现年90岁的Julio Le Parc,他在大都会布劳耶分馆也有一场个展。
1948年,封塔纳回到了意大利,并一直呆在那里。他带回了关于新艺术应该如何发展的思想,将这些被阐述为“空间主义”的理念转变成实践。虽然封塔纳一直认为自己是雕塑家,但是51岁时,他开始在画布上创作抽象、单色的绘画,并带有点状的图案。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图案并非由笔刷或笔完成,而是穿透画布的孔洞。如果说绘画原来仅仅是描绘空气、空间和光,那么现在它融入了真实的物理元素。
在这样的作品中,封塔纳详细阐述了他在1931年的《雕刻镶板》中首次提出的雕塑与绘画的结合。此后,他继续朝这个方向前进。通过在画布上粘贴一块块彩色的穆拉诺玻璃,他将绘画变成了浮雕。通过以非传统形式构思绘画,他赋予它们雕塑般的存在感。他以“空间概念:上帝的终结”为题创作了一系列椭圆形的大型图画,它们在形状和颜色上都像巨大的复活节彩蛋,但上面布满了小孔,看起来像是被散弹枪炸开似的。
以雕塑的形式创作的绘画,像是布满小孔的复活节彩蛋,《空间概念:上帝的终结》,1963/64
封塔纳艺术中的暴力元素是真实存在的,正如一些电影中记录的那样,他确实用刀尖狠狠地向画面捅下几刀。你可以忽略它,也可以用理论来解释它,但令人不安的是,它就在那里。没有什么比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的一系列名为“切口”的画作更引人注目了。
在这些作品中,艺术家站在一块拉伸的画布前,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做出一个或多个线性切口。在早期的例子中,他让画处于透明状态。后来,他开始用黑色的布料来支撑画布,这样一来,这些切口就可以被解读为进入黑暗、私密内部空间的入口,也可以被解读为通往外太空,或是“宇宙的虚空”的大门。
《空间概念:期待》,1968年,有刀痕的画布
封塔纳还着迷于20世纪中期关于毁灭和探索的图像,比如蘑菇云和人造卫星,对他来说,太空是一种他试图通过沉浸式装置来传达的视觉。其中四件装置已经为展览而特意重建。
在这些作品中,光是一种“积极”的成分。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主馆,作品中的光以一团巨大霓虹灯灯管的形式存在;在布劳耶分馆,可以看到一行行针尖似的灯光,在黑暗中如同星星一样清晰可见。在布劳耶分馆的另一件作品以及拉美裔博物馆的一件装置中,建筑空间发挥了作用:两个环境本质上都是用色彩编码的迷宫,一个是明亮的红色,一个则是白色,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之为“步入式绘画”。
《红光里的空间环境》,1967/2019,彩色木头,玻璃管,霓虹,混合媒介
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以光为基础的装置艺术拥有悠久而丰富的历史,这种艺术在技术上非常复杂。与后来的许多作品相比,这些原型看起来相当平淡。是封塔纳的学生,比如Julio Le Parc等人,充分探索了这种媒介的种种可能性。至于封塔纳,他明白自己最重要的贡献仍然是“洞”和“切口”,它们既残酷地对待传统,又保留了传统。他让抽象看起来很危险。
《空间概念:期待》细节,1967年
《空间概念,纽约10号》细节
作为纪念碑的制作者,在封塔纳职业生涯后期,他开始以金属雕塑来永久地纪念他的创新。展览中有两件用铜制作的作品。它们像油画一样挂在墙上,又大又重,像帝王陵墓的门一样。它们的表面布满刀痕、刺痕和凹痕,但它们反射出展厅周围的光线,光线洗刷着墙壁,洒满黑色的石头地板。就像封塔纳的许多作品一样,这件作品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空间概念,纽约10号》,1962年,这幅布满切口和刮痕的铜制作品反射出布劳耶展馆里的光线
展览“卢齐欧封塔纳:在门槛上”将持续至2019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