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青年网(特约投稿/张怀民)20世纪70 ~ 80年代,农村有很多夫妇在外地上班,赚了所谓的商品曲户口、工价的工作、工价的饭、工价的钱。
女的在家务农,是所谓的农村户口,干地里的话,挣生产队的工分,操持家务,伺候公婆,生儿育女。大伙把这一类家庭叫做"一头沉",这样子一叫,就叫了好多年。"一头沉"家庭一边连着城市工厂,信息通畅,有固定的工资收入,手头活泛。另一头连着土地农村,消息闭塞,在黄土地里刨食,把太阳从东山背到西山,靠下笨苦生活,养活老人娃娃,拖累大,负担重。但比起其它全部务农的家庭,"一头沉"家的日子就相对宽松,至少每月有固定的收入指望,住房条件、穿衣打扮、饭食零用,就比其它人家强了许多。
村里妇女们在一起闲谝拉话:男人挣了钱,婆娘务的圆。"一头沉"家的女人常常引起同伴羡慕嫉妒议论。有一农村妇女,男人在外干事跑采购,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老婆也爱打扮,新潮衣服就买得不停停,一天能换几回,村里人背地里就叫她外号"三换"。"三换"也不嫌弃,故意将衣服变着样搭配,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后坐上到处招风摆弄,形成村里一道别样风景。
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一头沉"家庭由于劳动力少,也受过一段胶结。经常能碰见在外干公事的男人们起早贪黑,骑个加重车子,早起灰朦朦赶去上班,下班或者遇到假期,自行车上捎着化肥、种子、农具,火急火燎赶回来,匆匆忙忙换上干农活的衣裳,挽起袖子,拉起架子车,套上牲口,背着犁、耧、耙、耱,俨然成了标准的庄稼汉子。有一老兄在煤矿下井,家里兄弟姊妹多,四十多里的山路,坚持每天出井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骑自行车往返,进门端起饭碗刨两口,顾不上歇息便忙着拉土垫圈、担水铡草,喂鸡、喂猪、喂牛羊,手脚不停忙到深夜,睡不了几个钟头又得赶去上班。多年来老兄为几个弟弟娶妻成家,给妹妹置办嫁妆,操持婚礼,把两个娃供养成人。虽说是个工人身份,衣着朴素得连农村人都不如,但饱经风霜、刚毅硬朗的黑黝黝脸上始终是坚强地微笑着。
刚上班那阵,单位给我配的办公桌也叫"一头沉"。桌面子下方并排有三个抽屉,靠右边的桌子腿上连接安装一个有三个抽屉大的柜子,上面的抽屉放着办公文件资料,下面的柜子装着锁暗,平时严严实实锁着,里边放着自以为较贵重私密的个人东西。这个"一头沉"桌子就用了好几年,至今还时常清晰地记着柜子里的一切。
把村里的"一头沉"家庭和"一头沉"办公桌联系起来想,我觉得有着一个不断向前进步,和睦温暖的家在牵挂着,就如同经常回忆起"一头沉"办公桌底下锁着的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头沉"偏重,但并不沉,而是一种值得回味感受的满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