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它们的感情都很普通。两只后狗在送人的时候,女儿哭得天昏地暗,但我没有动摇送他们的决心。
而目前留在家里的这条大型高加索犬,却让我爱怜和心疼不已。这份爱源出于狗的憨实,也许是出于它对我的忠诚,又或许是,出于其对我的呵护保卫,让我晚上在空旷的宅子里,感到舒心的缘故。
之所以深深地爱着我的高加索,实在是因为,当我与它结缘之后。每一年,每一个季节,每一天的经历,多多少少,都给我带来的开怀的笑,至少它让我心安。夜半一个人在家时,不怕室内外的异响。因为它每时每刻都在与我交流。
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独自走上凉台。看着星空、赏着月牙、嗅着花香、品着红酒,静静地坐在那里时。它竟然不知道是由于什么样的感应,悄悄地趴在凉台下面的窗前。当我端起酒杯走向后面露台的时候,顷刻间,它也起身抻抻懒腰后,慢悠悠地到后面的露台下静卧。我无限感动,自是亲爱有加。
我拿它就当一个孩子养着了。记得狗小的时候,我带它去防疫站打疫苗。医生登记时,问我:“这狗叫什么名字啊?”我回答:“叫王萨姆!”围在边上看我可爱狗狗的医生们,一起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女医生说:“我的天啊!她家的狗还有姓氏!”
2008年5.1,刚进我家门时,狗狗才出生30天。我那天把它从母亲身边抱走了,就意味着,它此后离开了母亲。小狗7公斤,胖乎乎、毛嘟嘟的,抱起来跟个篮球似的圆圆的,沉甸甸的。黑嘴巴、白鼻梁、白爪、白肚囊,主色是棕红色,跟火狐狸的皮毛相似。夜深人静时,狗狗狼一样的嚎叫,让人心酸。我知道它在想妈妈。我开灯抚慰着它圆溜溜、毛乎乎的小脑袋,才算叫的轻些。
我不忍狗狗这么小就离开母亲,更不忍夜晚狗狗的恸哭。第二天我开车带着狗狗,去找它的主人。我想将狗狗送回来,再留在母亲身边待些日子。
可是狗的主人说:“不可以!这狗的母亲是有身份的,纯种俄罗斯高加索,它的孩子离开母亲,就算是长大,再回来,母狗就会把它咬死!“我紧紧地搂住我的狗狗,隔着栅栏看看躺在那里,眼露凶光的狗妈妈。小狗哼唧着又跟我回家了。
一个星期之后,狗狗熟悉了新的环境,晚上乖乖地躺在厨房睡觉,不再哭闹。白天,常常在院子里和可卡狗哥哥玩儿耍。或者是在房间里,独自一遍遍地练习上下楼梯。我自是乐不可支。狗狗长得非常快,每天吃半斤多狗粮,一袋牛奶,一片钙片。它竟然能长出二两肉来。直到三个月后,我把它请出了房间。
记得2008年奥运会那天,我把它从房间里赶了出去。那时候它才三个月大,但是已经长到30多公斤,一泡尿下来,满屋秽气。我实属无奈,毕竟它不会像宠物狗那般聪明懂事,知道找自己的厕所。
狗被赶到到院子里后,总是两后腿站在我所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前腿拼命敲打玻璃,以求得我对它错误的谅解。我当然是无动于衷。第二天早上,我发现狗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小缝。原来狗也怕蚊子咬。
狗狗憨厚可人,每当我们牵出去,遛它的时候。遇见有人与我们讲话聊天,狗狗都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和声音。只要对方稍微靠近我们,或者是说话声音稍大一点儿,狗狗都会发出恶狠狠地“哼!哼!”的警告声。对方也就悻悻地走开了。高加索凶狠残暴,不容侮辱。有一次,爱人牵着狗狗愉快地走在小径上,对向走过来两个保安。正当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位年轻一点儿的保安,对着狗狗打起了一声,如挑逗少女般的口哨。此时,狗狗愤怒地腾空而起,直扑保安颈部。好在爱人牵住了狗脖子上的链子,避免了一场悲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狗狗懂得居安思危。哥哥开饭店的时候,总会将当日剩下的肉包子,打包给我送来。我每天把包子蒸热乎之后,按其食量,放到狗食盆里。狗狗不舍得吃完,总是留出一部分,偷偷地埋在树下的雪堆里。我想,它是留着我们都不在家时,拿出来再吃。春天到来的时候,满院子的树下,都是白色的包子。因为,我们没有一天忘记喂狗。
这个品种的狗,确实是来自寒带,不怕寒冷。可是每当冬天大雪过后,我看见狗狗满身风霜地跑在小院前后,守护着这个家的时候,我倍感心疼。我出门去倒个垃圾,都冻得透心儿凉,它是怎么忍耐的严寒啊!于是我拿出自己上大学时的棉被,放到狗窝里,想它能有一个温暖的夜晚。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满院子的棉絮和紫红色的被面碎片。这条跟了我几十年、具有纪念意义的棉被,就这样香消玉殒、一命呜呼了!
狗狗与爱人的感情更为深厚。每次先生出差后,狗狗都会在下班时间,等候在小院一隅。透过浓密的紫藤,狗狗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先生归来的方向。一动不动,不吃不喝。直挺到两三天之后,才勉强回来喝一口水,然后又趴在那里,疲惫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声音。
直到听到先生小按喇叭,与门房守卫打招呼的时候。狗狗闻声一跃而起,欢天喜地的在院墙边上,跳来跳去,摇头摆尾。还生怕我不知道先生回来,赶紧跑向厨房窗口,小声亲昵地叫上几声。等丈夫抱起狗脸亲吻的时候,狗狗像一位被抛弃的孩童一样,留下几滴委屈的泪。
狗狗似乎能听懂人语。有一天晚上,狗狗无论如何都不回窝儿里趴着。前爪伏在窗台,静静地望向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先生。先生打开窗户,抚爱着狗狗,并对狗狗说,回去睡觉吧,天太冷了!狗狗无动于衷。此时先生顺口问了一句:”萨姆啊,你是不是没吃饭啊?“此时狗狗摇晃着尾巴又晃头后,紧接着又点头哼着!先生赶紧跑向厨房,一看一盆煮好的狗食,差不多要凉透了,我们竟然忘了喂狗。狗狗吃完饭之后,摇着尾巴去睡觉了。
狗狗七岁半的时候,眉毛已有许多染霜,离开我们是早晚的事儿。我怕那一天的来临,就给狗狗拍了很多照片。但是又怕照片联同电脑,哪一天也都丢了或不好使了。我备份了硬盘。
狗狗此刻13岁了,后腿麻木不仁,常常不能自主起身,上下台阶尤其困难。起初它爬不起来的时候,会像孩童一样哭泣,一年后,狗狗起不来的时候,不再哭泣,只是喘着粗气,奋力用前腿支撑一百五六十斤沉重的身体,直到站起为止。狗狗虽然身体状况不佳,但是,保卫家园的气势犹存。依旧不停地房前屋后转悠。
我已不忍再给它拍视频和照片。于是写下这篇短文,留下狗狗对我们爱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