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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花神】三水节令│十二月花神之水仙

水仙

宋刘邦

可以得到水力舱川和奇异。

寒冷的香气寂寞地移动冰根。

仙风道骨今谁有?

淡扫蛾眉篸一枝。


大雪寒,水仙出,鹖鴠不鸣

辜月仲冬,凌波生尘,凡心洗净留香影


月令花谱


水仙在中国十大名花中排名最末,秋冬生长,早春开花。《水仙花志》称其最初被叫做“水鲜”,因其叶型似蒜,又有雅蒜、天葱等别称。


红口水仙属于洋水仙


水仙本非中国原生物种,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提到一种来自于拜占庭帝国的花,叫“奈祗”,其叶似蒜,根大如鸡蛋,花红白色,花心黄赤,疑为法国的多花水仙。


当时的水仙属于珍稀花卉,据《花史》记载,唐玄宗赐给虢国夫人的十二盆红水仙,“盆皆金玉七宝所造”,足见其名贵。



直到北宋年间,水仙依然稀罕,只有达官贵人和高级文人家能种。黄庭坚诗云“折送东园粟玉花”,说明其被视为馈赠佳品,也难怪周紫芝70岁时第一次看到水仙,会那么激动。


经过百余年的传播,水仙终于进入寻常百姓家,在湘鄂、闽越开始有规模地种植,可谓“家家清到骨,只卖水仙花”。千百年的培育,使中国水仙成为世界水仙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千叶水仙


按国别,水仙分为中国水仙与洋水仙两种。与欧洲水仙相比,中国水仙更显冰清玉洁,香远益清,洋水仙则花大而艳,没有什么香味。


按花瓣分,单瓣的中国水仙叫“金盏银台”,又称酒杯水仙,即朱熹所谓的“翠袖黄冠白玉英”;重瓣的叫“玉玲珑”,又称百叶水仙。在古人看来,水仙以“单瓣为贵”。


崇明水仙花苗


中国水仙的主要产地有福建漳州、上海崇明和浙江普陀。漳州水仙以园山麓种植的为最优,有“天下水仙属漳州”的美誉,普陀水仙则香色姿韵皆备,唤作“观音水仙”。


月令诗话


水仙最有名的雅号是“凌波仙子”,这应当归功于黄庭坚的“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前半句典出曹植《洛神赋》中“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一句。



黄山谷创造性地将水仙与洛神联系起来,开启以女神比喻水仙的先河。后人将其或比湘妃,“只疑湘水绡机女,来伴清秋宋玉悲”,或比汉水女神,“我意得子佩,笑许无言中”。


湘妃与汉水女神都是文人心中理想女性的缩影,水仙自然也就成为美好女性的象征。有些诗人却觉得这种比赋未免落了俗套,给冰清玉洁的水仙陡增几分脂粉气。



“骚魂洒落沉湘客,玉色依稀捉月仙。却笑涪翁太脂粉,误将高雅匹婵娟。”唯有屈原、李白这样的谪仙才能配得上水仙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文雅气度。


“得水能仙天与奇”,水仙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琴高住处元依水,青女冬来不怕霜”,诗人自然将它看作了离世孤逸,浮沉涿中,不畏严寒的水神琴高。



水仙素洁的外表和馥郁的芳香,实在太对宋朝文人的胃口了。“世上铅华无一点,分明真是水中仙”,“异士花蹊惊独秀,同时梅援失幽香”,无一不显宋人素淡的审美取向。


“正白深黄态自浓,不将红粉作华容。拒霜已失芙蓉艳,出水难留菡萏红”。素姿淡颜下,却是历经风霜寒水洗练后无尽的风韵气度,似淡实浓,恰是水仙迷人之处。



“玉质标来宜近水,金相放处正冲寒”,水仙既有金玉之相,亦有金玉之质,也无怪乾隆被它所折服,为其写诗谱册。


月令绘事


水仙花开新春之际,被视为瑞兆,是吉祥花。因名种带个“仙”字,经常于天竹、灵芝、寿石等图样搭配,组成“灵仙祝寿”这样寓意富贵、长寿的吉祥图样。


赵孟坚水仙局部


因着祥瑞的属性,水仙便成了《岁朝图》的常客,最早将水仙画入岁朝图的还是宋人。可直至宋末,经宋宗室赵孟坚的笔,水仙才作为单独的画材进入人们的视野。


他的《水墨双钩水仙卷》开创了白描水仙的新画法:笔致细劲挺秀,花叶纷披,富有条理。后人认为其繁而不冗,工而不巧,笔墨飞动,飘然欲仙。


钱选《八花图》水仙部分


元朝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水仙绘画名家,成就最高者当属钱选,其《八花图》中水仙,叶硬朗挺拔,颇具秀骨,花朵刻画入微,清新脱俗,极为逼真。


水仙在明代,成了最常见的花鸟题材,画法也日趋丰富。工笔淡彩如陈洪绶的《春风蛱蝶图》,蕴含冲淡之美;工笔重彩若仇英的《水仙腊梅》,多层积染,浑厚华丽。


乾隆的《水仙图册》


写意水仙不拘泥形貌,以随意洒脱的笔墨勾画水仙的神采,诸如朱耷的《花鸟册》和徐渭的《杂花图》,看似随意却不失水仙筋骨,故而不显草率。


清代恽寿平、邹一桂,扬州八怪中的李鱓,皆为水仙画的个中好手。值得一提的是,乾隆皇帝画的《水仙册页》,风格秀丽,而无富贵气,反倒有一点文人气息。


张大千的水仙


张大千早期以画水仙出名,人称“张水仙”。吴昌硕也特别偏爱水仙,称它“花中之最洁者”,他几乎每年都画《岁朝图》。


月令玩赏


尽管水仙是十大名花中的老幺,它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极高的,《瓶花谱》将它列为一品九命,与牡丹、兰花、山茶花一个品级。



“水仙携蜡梅,来作散花雨”,宋朝文人将水仙与梅花搭配起来做瓶花。《群芳谱》称水仙“宜置瓶中,其物得水则不枯……前接腊梅,后接江梅”,是当季最好的瓶花花材。


“定州红花瓷,块石艺灵苗”,配以一碟清水,几块卵石,置于案头,就是令士人爱不释手的盆玩。明窗净室内,水仙冷艳绝尘,花气撩人,宛若少年时都下梦。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汝窑无纹水仙盆


不是随便什么盆洗都能拿来养水仙,或雅或拙,却绝不能流于艳俗。崇尚极简的宋人,会拿形制简约,釉色清雅的汝窑,或绚丽多变的钧窑盛放水仙以玩赏。


若无称手的盆器,要么学吴昌硕“卖字年来生计拙,商量改作水仙盆”,拿古砚台养水仙,要么学文震亨,“杂植松竹之下,或古梅奇石间,更雅”。



水仙确实能土栽,路旁、林下、水畔、草地皆可,能成片栽植为地被,也可作为花境的花材,种成花海,亦蔚为壮观。


现在做水仙造型流行先雕刻水仙,没有雕刻过的水仙鳞茎球,花朵小,香味淡,叶片,而经过雕琢的水仙盆景花朵更大,香味也更浓。



不过汪曾祺却不以为然,他在散文《岁朝清供》中说,画水仙“极少画雕过的”,因为“刻过的水仙花美,而形态不入画”。



水沉为骨,白玉为肌

幽如兰,傲似梅,洁比莲

小小杯罥翠袖擎,亭亭玉碗自凌尘

看萧然风前月下,滨边幽影

华裾曳碧,露搔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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