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也是暴饮的“矿工”
一般人都知道视线李白喜欢暴饮,《将进酒》是他的宣言。至于杜甫,人们认为他更像是担心国雨民的私人医生,只能喝苦恼的小酒。(莎士比亚)。
其实,杜甫也是一个纵饮醉酒的“狂夫”。而且,正因为他很现实,反而更需要借酒浇愁、解救解恨、借酒张狂。杜甫年青时一踏入社会就知道以酒买醉,他在《壮游》一诗中自称:”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饮酣视八极,俗物多茫茫”。到了中年,他更喜欢聚友豪饮。杜甫有一首诗叫《今夕行》,叙述他在咸阳客舍无事可做,居然敞开衣服和旅客一道赌酒,“凭陵大叫呼五白”。杜甫承认自己是“狂夫”,年老后他还“自笑狂夫老更狂”(《狂夫》)。
这显然跟他生性嫉恶刚肠有关,也跟他人生际遇与亲历社会现实有关。杜甫虽然也在朝廷里做过官员,肃宗乾元元年(758)在长安任左拾遗,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戒饮,反而经常举债豪饮。他在《曲江二首》中写道:“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他甚至不惜“纵饮久拼人共弃,懒朝真与世相违”。
杜甫平生醉酒最张狂的一幕,是在长江三峡白帝城上演的。当时流落在夔州的杜甫已经是一位56岁的老者。有一天,夔州刺史柏茂琳招宴,他喝得酕醄大醉,居然乘兴骑马而归。他把马鞭垂在手上,不提缰绳,放马飞跑。从高耸入云白帝城跑下瞿唐峡,“低身直下八千尺”,路旁的危楼城堞像电闪一样急转,马跑得来浑身是汗,雄猛难当。杜甫得意地大叫:“向来皓首惊万人,自倚红颜能骑射。”哪料突然马失前蹄,一下把他摔下鞍来,跌伤了,只好由家人扶回家养伤。来看望的友人责怪他太冒险了,杜甫说:“君不见,嵇康养生遭杀戮?”他在《醉为马坠,诸公携酒相看》一诗中记述了当时的真实情形:
甫也诸侯老宾客,罢酒酣歌拓金戟。骑马忽忆少年时,
散蹄迸落瞿塘石。白帝城门水云外,低身直下八千尺。
粉堞电转紫游缰,东得平冈出天壁。江村野堂争入眼,
垂鞭亸鞚凌紫陌,向来皓首惊万人。自倚红颜能骑射。
安知决臆追风足,朱汗骖驔犹喷玉。不虞一蹶终损伤,
人生快意多所辱。职当忧戚伏衾枕,况乃迟暮加烦促。
明知来问腆我颜,杖藜强起依僮仆。语尽还成开口笑,
提携别扫清溪曲。酒肉如山又一时,初筵哀丝动豪竹。
共指西日不相贷,喧呼且覆杯中渌。何必走马来为问,
君不见嵇康养生遭杀戮。
杜甫一生写过不少关于饮酒的诗,从杜甫的酒诗中,我们可以读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杜甫。喝过酒的杜甫,他从现实中回归到了人的本真,他张狂、他豪放、他高傲、他旷达,它实现了一个诗人的自我回归。杜甫有一千多首流传于世,对社会现实他是相当清醒的,唯独从他的醉态中我们可以读到真实的杜甫,也读到诗人心底里巨大的凄楚和悲凉。
而且,杜甫还是在醉酒后死去的。迟暮之年,他还在《乐游园歌》中说:“数茎白发那抛得?百罚深杯亦不辞”!他穷愁潦倒,孤舟飘泊,依然站在船头一杯在手:“此身饮罢无归处,独立苍茫自咏诗”。最后,诗人在耒阳为洪水所阻,当地县令在渺茫的大水中找到了他,送了酒肉。杜甫“且尽生前一杯酒”,“ 一夕而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