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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如果我知道他喜欢我,我就不用装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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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多巴胺

后来,我发现这是感情,看不见摸不到,但能感觉到。(莎士比亚)。

别管是多么迟钝的人,只要感受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所以当他那样看着我的时候。

我的心不亚于龙卷风,咯吱咯吱地响。

他抬起我的下巴,眼神昏暗,夹着一次性手套指尖轻轻用力,我忍不住发出嘶嘶声。

我认为他应该是故意的。

他扬起眉毛。“那个酒鬼,是你前夫吗?”说

我不想承认,但点头说:“嗯。”说

他眼神温和疏远,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这就是你要找的,适合结婚的人吗?”说。”说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到任何感情。

但是我的心一瞬间起了风。原来他还记得我说的话。(莎士比亚)。

我暗自吸气,扬起睫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已经丑到极点了。

又意外地遇见了他,这我怎么能承受得了。

他把手中的棉签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清了清嗓子说。“三天内不要碰水。记得涂药,苏老师。”说

他拖着美音,特别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旁边的小护士惊讶地说。“许博士,你是老师吗?”说

我几乎没有地方放老脸,但他嗤之以鼻。“嗯,我的英语老师。”说

小护士又惊讶地说:“这么小吗?”说

事实上,我不小。只是顶着娃娃脸,总是给人一种小小的错觉。

那年我大学一毕业就参加了工作。

多亏继父的关系,我被指派为市一中英语教师。

许胜正是当时的高中入学首席,也是市一中的重点培养对象。

但我看了他的第一眼,却颠覆了我以前对学霸的认识。

他没有戴比酒瓶底部更厚的眼镜,而是一双桃花细细地纤细,眼角轻,高高的鼻骨上横贴着创可贴,破坏了他非常美丽非凡的面容。(莎士比亚)。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穿衣服。

开学典礼上,他将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但他却迟迟不来。

我打电话到他家,是他父亲接的电话。酩酊大醉地说:“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说完了,他们挂了电话。

我又打了电话,就是忙音。也许听筒没放在有线上。

领导送我去顺山,我只能借学校一个老师的自行车,到通讯录里留下的地址来找。

20分钟后,我从老城中心经过鱼龙混杂的小巷,才听到他家的具体位置。

天气热,后背隐隐汗湿,棉布裙子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站在他家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扇破了几个洞的木门,心里想不出这扇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来要敲门的,但手刚放上去,吱吱声,自己打开了,摇晃着贴在两边的墙上。(莎士比亚)。

天啊,我害怕这扇门突然掉下来打我。

我坐立不安地走进去,院子里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有人吗?“我喊了很多次,没有人回答。

我掐着裙摆朝房子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都让人忍无可忍地嘘我,这家人到底过得怎么样?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

小客厅的风扇打开了,门附近的小餐桌上放着不知道住多久的剩饭,成了一堆苍蝇的美味食物。(莎士比亚)。

一张旧沙发上有一堆脏衣服,臭气熏天。四周的墙壁也是斑驳的,看不到原来的白色。

面对我的大玻璃脏得几乎不需要窗帘,可以很好地遮住外面的视野。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地喊道。“你是谁?”说

叫什么名字来着,许胜。什么?

看到他们家的情况,我突然忘了那个好听的名字。

好久没人回答了,当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

一个人影蹒跚地从隔壁卧室走出来。他径直朝我走来。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倒在了那张恶心的沙发上。

结束了,不管对方是谁,我都完了。

我想感到绝望的时候,脚步声响起,砰地打开门,白影用力把按住我的人摔倒在地上。(莎士比亚)。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余生。

我紧紧抓住我撕破的衣服,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对我说:“等一下。”说

那一刻,我脑子里再也想不开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莎士比亚)。

他却抓住我的手,眼神深沉而复杂。“你的衣服。”说

这时我才完全活过来了,甩开他的手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哗啦啦地哭了起来。

那哭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过了半天才抽搭搭地停下来。

他已经穿好衣服,蹲在旁边打量我。

我.我经历了什么?

我问旁边。“你徐.“这Toss,我只记得他姓徐。

他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许胜正。”说

我嗯,瞥了一眼他的脸。鼻梁上的创可贴特别显眼。“你为什么不上学?”说

今天是高一新生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他竟然放了学校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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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还有,他的成绩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

他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忘了。」

我……这也能忘。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要账了。

整个暑假,他都在一个小工地上干活,那天工头说带他们去要账。

后来,还跟人打了起来。

他那样的的家庭让我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和探究。

他站了起来,说「你回去跟老师说,我明天就去学校。」

我想,他可能误会了我的身份。

我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

他往旁边卧室看了一眼,说「刚才那人是我爸,他喝多了,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我忍不住又一阵恶寒升起,从此特别害怕喝了酒的人。

最后,他给了我一件全新的校服外套,还装在透明的包装袋里,他从乱七八糟地柜子里翻出来抖了抖递给我。

他说「干净的,你穿上走吧!」

那一刻,我挺感激他的,毫不犹豫地接过衣服穿上就走。

最后,他站在院子里嘱咐道「不要跟别人讲。」

我眉头一皱,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骑上自行车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这话里有点恳求的意味,还有点我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他救了我。

我连谢谢也没说,蹬上车子就飞快骑走了。

那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逃学了一天,我请假了一天。

那天,我一直在闺蜜家待到放学时间才回家。

那件破烂的裙子被我扔了,他的校服外套口袋里有一张蓝色的百元大钞。

也不知他是怎么放进去的,反正当时我没看见。

闺蜜说「出手很阔绰,应该是封口费。」

我点点头,十分认可她的这种说法。

那时,我一个月工资才五百多。

我拿着钱,心里一阵忐忑的后怕,还有一种未知的情绪交织。

后来再见,是在教室外的走廊里。

我拿着教案在前面走,他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面跑过来,差点将我碰倒。

然后,他回头极快地说了句「对不起。」便快速跑进了走廊尽头的教室里。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掖了掖耳边被风带起的碎发,从容自若地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高一(1)班。

那是,我给他们上的第一节英语课。

他坐在最后一排,听着我轻声慢语的自我介绍,眼睫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年代,初中学的英语就只是个皮毛而已,很多学生发音不标准不说,还特别不好意思当众说英语。

第一堂课的自我介绍,大多数人都是磕磕绊绊地,这就是口语差的最大弊端。

没有环境的影响,他们只能靠死记硬背单词获得高分,很难学以致用这门学科。

可能是我的外在形象和年龄让他们觉得没有距离感,所以他们渐渐放开胆子。

我一般以交流互动的形式上课,让他们多说,多交流,多互动。

然而每次,我目光所及他总是一个人高冷地坐着,仿佛是个绝缘体。

他的所有学科里,英语是最差的。

他们班主任让我找他谈话的时候,面对他冷冰冰地样子,我有一种我才是那个被约谈的对象。

他开始是站着的,我觉得他的身高给了我一种压迫感,而且这样的谈话方式不太平等。

所以,我拉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他垂头扫了我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我目光平视依然只能到他下巴的位置。

呃……我能让他坐地上吗?

我摩擦着陶瓷杯的边沿,一只手在口袋里捏紧那张百元大钞。

已经两个多月了,我都没时间把钱还给他。

他目光穿过我,不知在看向何处。

我轻咳了两声,拉回他的注意力,他低头看着我。

目光相交,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他那天冲过来救我时的样子,他手里拎着一件脏了的黑色短袖,身上肌肉线条紧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材,肯定没少干力气活儿。

不过,我这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那天,我们的约谈不太愉快,所以结果也没什么意义。

我问他「英语成绩为什么这么差?」

他坦然道「不喜欢。」

呵,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你以后别学英语,参加高考交白卷得了。

他像是看懂了我眼里的情绪,笑了一下说「苏老师,你多大了?」

后来,我才理解了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知道我姓苏,不知道我年龄?

我记得很清楚,我在第一节课上就介绍过自己的姓名和年龄。

我上学早,也就比他们大五六岁而已。

我很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二十二。」到年底,就二十三岁了。

正好到了适婚的年龄,我母亲已经开始着急了。

她是那种典型上学不让早恋,毕业就催结婚的家长。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总觉得他那一眼有些许藐视的意味,我很想端出师长的威严来,只因第一次见面的特殊性,让我在他面前实在端不起架子。

我最后只能表示「你要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就告诉我一声。」

他眨了眨眼,留给我一个复杂的眼神便离开了。

我喝了口水,觉得他们班主任说的真是一点没错,他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学生。

就是在他面前好多大是大非的道理,你都不需要讲,讲了也是多余的感觉。

不是他听不懂,而是他好像比我还懂的样子。

他的眼里总是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那双琉璃般透明纯净的眼眸一眼就直击内心,好像能看清世上所有的污浊。

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我只能感叹人无完人。

虽然,他在学习上真的很有天份,脾性却实在是怪的很。

我只能安慰自己,天才大多如此吧!

后来,我才懂一个人不同寻常的身世经历会造就出他与众不同的气场。

他便是如此,吸引着众多的目光。

那时,我觉得我跟他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师生关系。

偶尔,我会格外关注一下他的成绩。

果然不负众望,一直名列前茅。

可他的英语成绩,真是让我无能为力,为此学校领导还找我谈话了。

学霸英语成绩上不去,校方似乎在质疑我的教学水平。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我舔着脸去让他喜欢这门学科?

我一想到,他那张冷漠的脸就……那也太为难我了吧!

主任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清北的苗子,你多上点心。」

我点点头,无奈的应承下来了。

主任都发话了,我也不能不听,所以课堂上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

「许承靖,你来说一下。」

「不会。」

「……」

「许承靖,你上来写一下。」

「不会。」

「……」

「许承靖,你来……」我也看着他那张兴致缺缺的脸,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坐下吧!」

我已经被他的不会彻底打败了。

从此,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让学霸把英语考及格,怎样才能不拉他总成绩的后腿。

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喜欢英语呢?

于是,我开始研究起了他。

这也是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一切纷纷扰扰的开端。

那天回家,无意间听到我继父在跟病人聊天,他说「想药到病除,必须知道病因所在。」

他这个老中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既然不喜欢,总有不喜欢的原因吧!

知道了这个原因再对症下药,不就好办了吗?

那晚,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睡不着。

那知,第二天晚自习的约谈被他无情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因为不喜欢我。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我,眼神平和的样子就像是随口一说。

我……我都不会接话了。

我又没招他惹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等待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不喜欢就是没感觉。

而我所认为的不喜欢,就是讨厌或者不能接受。

所以,约谈再次以失败告终。

临走时,他回头说「苏老师,以后请不要浪费时间找我来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很快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我问他「你觉得我在浪费你的时间吗?」

他站直身体,说「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又问他「什么叫毫无意义?」

他似乎笑了下,又说「我想考的学校不差这几分。」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从教至今两年多了,他是第一个能气到我的人。

好,很好,我要是再管他我就不姓苏了。

我挥了挥手,叫他赶紧走。

然而,我刚说过的话,随后就被啪啪打脸。

还好,这句话我是在心里说的。

晚自习下课,我背着包照旧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偶尔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跟我打招呼。

那时,我还在心中颇为得意,总觉得自己挺受学生欢迎的。

当然,除了他——许承靖。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才在心里默念了他的名字,就听到有学生在前面窃窃私语。

「听说,六班的那个人今晚要约架许承靖,好像是为了个女生。」

「在哪?咱们去看看热闹。」

我心里几经辗转,最后还是跟了过去,既然听见了就不能不管,这也是我的职责。

学校附近有一个台球厅,许承靖在那边兼职。

我是去过他们家的,也了解过他家的基本情况。

他母亲跟人跑了,父亲整天喝酒不务正业。

所以,他的一切开销都要自己负责,

想想,他也挺可怜地。

我赶到的时候,一帮小鸡仔们搞得声势浩大地挺像那么回事。

我在心里想,流星花园被停播还是很有道理的,之前我还在为看了一半不能看而懊恼。

现在,却是明白了它的影响力。

哎,我播开人群走过去,想说一句能体现出教师威严的话来镇压一下。

然而,还没等我表现出来,有人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天哪,被球杆打到的后背火辣辣地疼,我一个踉跄跌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许承靖也是懵了,我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见了慌乱的情绪。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几乎承托住我全部的重量。

顿时,四周一片哗然,一时之间鸡群混乱,打人的那个人也没想到半途会有人冲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

太特么疼了!

反正,等我那阵儿钻心的疼痛有所缓和的时候,就只剩下我和他了。

我咬牙哼道「这帮兔崽子们,闯了祸一窝蜂全跑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我,抿了抿唇说「能动吗?」

我尝试着动了动,还好骨头没事,我今天要是残废了,我妈得哭死!

他扶着我坐下来,我抬头问他「这里的老板呢?」

他一边去捡地上的球杆一边说「老板回家了。」

我打量了一眼四周,没几张桌子,也就是附近的学生们过来玩玩儿。

估计,都是些不学好的。

他递了瓶矿泉水给我,我没接,摆摆手说「不喝凉的。」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走去了饮水机旁边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接水。

我坐在那儿,感受着后背的疼痛在一点点麻木。

他将杯子递给我,不太自然的说「我跟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我觉得应该没多大问题,最多就是皮肉被打肿了。

我摇了摇头「太晚了,明天我再去。」

他眼神闪了闪,说「特殊时期,还是去看看吧!」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不太自然地说「你不是那个了吗?」

……我哪个了?

后来,我才顿悟他说的是什么?

嗨,我「没有。」

其实,我不是不喝凉的水,只是不想让他花钱而已。

我偶然一次,碰见他在洗手池用手接水喝。

学校里没有给学生喝的水,他们大多自己带水更多人会去小卖部买水喝。

那天被我撞见,虽然他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可他那个倔强的背影还是出卖了他。

自尊心这种东西我太了解了,时不时就会跑出来为难人。

我喝了口热水,低头说「天冷养生。」

他没再说什么,插着兜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我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抬头和他目光相撞,不知为何又赶紧低下头。

想了想,又不禁抬起头,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又不像是在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说「你这边几点结束?」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不会有人来了。

他收回了目光,转过身说「走吧!」

他锁了门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

他却固执地跟在身后,直到快到我家门口,他才停下来说「苏老师,我现在喜欢英语还来得及吗?」

我忍不住勾唇笑了,却没回头,留给他一个高深的背影道「你觉得呢?」

才高二,也不算晚。

只是,这四个字说出来让我觉得特别解气,通体舒畅的不得了。

哎呀,我觉得这可以作为我教职生涯中,一次让学生回头是岸的典型例子了。

我一直脚跨上台阶时,后面传来他的声音「I think everything is possible.」

……我震惊回头,他居然说的这么标准。

月光下,他高瘦的身影被晕上一层光圈,一双眼睛更是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居然笑了,是那种很真心实意的笑。

我发现,他的牙齿好白,在夜色里尤为明显。

不知为何,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我竟然慌不择路地逃了。

后来,我趴在床上一阵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我当时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不是应该,鼓励他一下吗?

我跑什么呀!

最可恶的是,他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

如此,肆意的嘲讽。

我终于明白了,他问我年龄时的眼神。

二十二,他一定觉得我二极了。

后来,再面对他,我始终板着脸誓要跟他拉开距离感。

可是,他鸟都不鸟我。

每次上课,我也不叫他了,只是再问道「谁能回答一下。」的时候,他竟然会抢答了。

那段时间,他的英语成绩有了质的飞跃,连学校领导都夸我了「年轻有为,教学有方。」

呵呵,我一笑而过。

我受过的伤,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不知道,我们家邢女士却是知道的。

她还总结道「教师现在也算高危职业了。」

然后,她接着催婚,让我相亲去。

我最近也在思考她那天说的话「你们学校就没有合适的人吗?」

嗯,最近来了一个男老师,总是对我献殷勤,我想应该是对我有意思了。

我近距离观察过,长得还不错,性格也挺温和的,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那天,恰逢年后的情人节,我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花。

办公室里的前辈们打趣道「这陈老师,挺会制造浪漫的。」

我端详着桌子上的鲜红玫瑰,脑子里却是另一个人的脸。

……我赶紧摇头甩掉,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却打着报告进来了,找他最亲爱的化学老师。

我很奇怪,他这脾性居然很多老师都喜欢。

果然,成绩是第一的人横着走都没人管。

本来,老师们就是只看成绩不看脸的人,更何况他那张脸还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反正,他好像除了不把我当回事儿,在其他老师面前都挺像个听话学生的。

哼,装模作样。

我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地喝水,陈老师在旁边特别忐忑地约我「苏老师,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呀!」我回头对着人笑,行不行总得试试。

办公室一片打趣地笑声,他却绷着一张脸搬了一摞书走了出去。

谁又惹他了?

我不禁看向那边的化学老师,他可是化学老师的得意门生,爱亲儿子还招人喜欢?

哼,不管他。

下午,我特意化了个淡妆,有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最后一节课是高一(3)班的,一群鬼灵精怪在后半节自习课时,明目张胆的起哄我。

我的威严是豆腐做的吗?

我故作生气的敲了敲桌子,他们才有所收敛。

我下去巡堂的时候,他竟然拿了一本化学试卷在做。

如此目中无人,他自然被我叫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四下无人,我背着手,仰头看他「怎么回事?」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以前,不喜欢的时候也没这么过分。

他垂眼盯着我,半晌才说「突然又不喜欢了。」

……呵,我觉得这小子反骨的厉害,总是能精准地气到我。

不喜欢拉倒,又不是给我学的。

我在心里愤愤不平,嘴上却说「哦,那你回去吧!」

他站着没动,似乎要将我看穿似的。

我有点不自在地皱眉提醒道「回去自习。」

他才深深看我一眼,转身回了教室。

他的反常行为,影响了我接下来的好心情。

这导致,整个约会过程我都不太舒心。

他可真是个害人精,没错,就是个害人精。

从一开始到现在,只要跟他有关的事情,就没一件是好的。

我这边不好了,陈老师那边也不好了。

他前女友居然找了过来,这也是挺戏剧化的。

听了半天,人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女方余情未了找了过来。

算了,我还是不凑这热闹了。

我起身离开,却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上。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

我抬头看着面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瘟神,简直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直接无视他,往饭店门口走去。

他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他一眼从包里拿出钱递给他。

他像没看见似的,总也不接。

这几年,只要有机会我都还他钱,他始终不要。

算了,我表示「最后一次,爱要不要。」

他连看也不看,我收了钱往前面步行街走去。

他依然跟在身后,他说「我去吃饭。」

我脑子一动,说「既然不要钱,我请你吃顿饭得了。」

我这么一说,他干脆地点了点头。

……他这态度,让我有点不可置信,我以为他至少要推让一下呢?

算了,我是真的饿了。

我要了一碗麻辣烫,尝了一口,不够麻不够辣,直接往碗里又加了许多的辣椒和醋。

他要了一份清汤寡水的面条,慢条斯理地吃着。

我低头吃了两口,又停下来看他。

他不明所以,而后又将碗推到我这边来,我才不吃。

我摇摇头,低头继续吃我的麻辣烫。

虽然是第一次跟他吃饭,可我总觉得他该是那种狼吞虎咽的吃法,即便不是如此,也断不该这么斯文。

实在是,跟他的身份不相符。

不过,凭他的长相如此做派倒是有一种天生的贵气优雅。

我想起了他爸爸,摇了摇头。

或许,遗传他妈妈也不一定。

他真的很绅士,给我递纸巾、倒水,反正不太像我的学生。

倒像一个朋友似的,只是那种关系很微妙的朋友。

对,就是微妙。

我跟他之间的感觉,这个词充分发挥了作用。

吃完我去结账时,老板说他付过了。

他正在擦嘴,见我看过来,将手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大步走来。

我们一起走了出去,往学校的方向走。

本来因为要约会,我特意请了一节假,让学生们自己晚自习。

谁知,被人截胡了。

哎,我叹了第三声气之后,一直沉默的他终于有了反应「至于吗?」

不至于,但就是每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都会有他的存在。

这才是,我心烦的主要原因。

我没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走了几步,他却一下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差点撞他身上,我抬手按到他胳膊上,隔着厚厚的衣服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后退一步站好,抬头看他「干嘛?」口气不太好。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喜欢陈老师?」

不喜欢,但我却说「还行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时,我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后来,我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觉得到。

别管多迟钝的人,有没有感觉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所以,他那样看着我的时候。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亚于龙卷风过境。

我害怕他接下来说出口的任何一个字,我低着头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却不给我机会,拉扯着我的胳膊将我堵在墙角,眼神逼视着我「撒谎。」

我……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脚底心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我感觉四肢百骸都因为他的靠近,他的气息,他的眼神,还有他那冰冷的两个字而通体酥麻。

我承认,我被他看破了心事。

有些事,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了,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

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好像过电影似的。

这半年,我故意躲着他的样子,我面无表情跟他说话的样子。

今天,他来办公室拿作业,我故意答应陈老师约会的样子。

我……还真是表里不一的绿茶。

他低头靠近,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还没来得及跑掉,又被他抓住。

他直接掐到我的七寸,完全不给我退路「你喜欢我。」

……啊,我内心想咆哮,面上却只能苦笑。

为什么要说出来?

抛开年龄不说,我们的身份也根本就不可能。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这是规矩,也是人伦道德,不能乱也更不能错。

否则,会被人唾弃死的。

他也该是明白的,但为什么要说出来。

可他不仅说了,他还要做。

我侧脸躲过,他的唇擦过我脸颊,划落到耳边,极其克制地说「我也喜欢你。」

轰隆一声,我的世界观都坍塌了。

这么简单的四个字,竟然让他说出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他笑了,悲凉地笑。

他自嘲道「我以为,我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没想到就这么说了。」

那晚,我还是请假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我妈以为我中邪了。

我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敲门都不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生在那个落后的时代?

也许,放到现在就稀松平常了。

不过六七年而已,社会变化如此之大。

人们见多不怪,对事情的包容心也前所未有的宽广,甚至接纳。

可这,已经成为了过去。

深夜以至,居民楼的灯一盏盏熄灭,这里却亮如白昼。

穿梭于诊室和抢救室的医生护士脚步匆匆,等待中的人们在诊室外的椅子上或坐或躺,或时不时走到诊室门口张望。

我目光呆滞地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脑子里全是那晚的记忆。

他的吻不管不顾,带着决绝的狠厉碾压着我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让我在一夜之间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揉杂在了那一个离别的吻里。

从此,咫尺天涯。

我选择离职了,在他高中生涯的最后时刻。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发出感叹,唏嘘不已。

邢女士在卧室门口狂拍我的门,吼道「作死了要,工作怎么惹你了?」

她如此优雅的人,也会如此惊怒交加地骂人,也算是家里的奇观了。

继父在旁边好脾气地安慰她,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后来,他来找过我。

他提了东西,堂而皇之地来了我家。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几乎失语。

这世界上,还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吗?

他竟然面不改色地说是我同学,把邢女士高兴地合不拢嘴。

饭桌上,我不好说什么,态度也相当沉默。

饭后,我送他出门。

树木葱茏,蝉鸣不绝,一声声惹得人,心烦意乱。

我叫他赶紧走,他却说「借一步说话。」

我扭头就走,他竟然不顾来往的人,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没出息地妥协了。

他说,他要去北方了。

我说不出恭喜。

他深深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要轻易结婚,好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和卑微。

我反问道「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他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会等他,他选择了那么一条漫长的道路。

他一个人走去吧!

那天,我在楼上窗口站着,他在梧桐树梢下立着。

后来,他走了,我也没有刻意等他。

只是,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大龄剩女了。

三十岁那年,我终于把自己嫁了出去。

婚礼上,我哭的一塌糊涂。

新婚夜,我饱受折磨。

原来,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是一种折磨。

邢女士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过,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谁能想到,婚后一地鸡毛不说,还遭遇了家暴。

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离婚后,我自己租房子住,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找过去闹。

一时气急,我就砸了他的脑袋。

哎……失败。

他走了过来,白大褂已不见踪影。

他在我身边坐下,说「半年而已,就不能等等?」

此刻,我才理解我思念的不过一个名字而已。

心心念念的,也不过一个他而已。

已经被人指指点点那么多年了,我还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我只是太孤单了,或者,想重新开始吧!

反正,就是想忘了他。

我说过,会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无论喜欢不喜欢。

他才放了手。

只是,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至今仍然记忆深刻。

是啊,半年时间我结婚又离婚,好像匆匆就过完了一辈子。

有些感情无需言明,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黎明将至,灰暗被一点点粉碎。

他嗤笑道「你下手再狠点,我就得提着东西去里面看你了。」

我会被判刑吗?

不管了,反正自从遇见了他,我的人生好像就没好过。

那天,他带我回了他住的地方,麻雀虽小 却五脏俱全。

关键是,特别的干净整洁。

我站在门口,他诧异道「怎么了?」

我这刚离婚才一个星期,就跟他回家,是不是不太好?

他一把将我拖进屋子里,看着我的眼睛道「真想弄死你。」

……这大概是他的真心话,因为他付诸了行动。

回想我这半生,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就被旁边睡着的人祸害的出了名。

还好当时没跟他闹出什么,否则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他睡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人家能不打你吗?」

言下之意就是,换了谁娶个媳妇放家里不让动,都得发疯。

我懒得解释,并不全是因为这个。

结婚前,我就告诉对方我有心理障碍,他不能勉强我。

前夫信誓旦旦答应了,可他并没有做到。

新婚夜,他就翻脸不认人,直至闹成了如此难堪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他喝酒成瘾,这是我最不能忍受和接受的。

那还不是因为他,把我害得这么惨?

我气不过,伸手捏他鼻孔,他不情愿地睁眼道「别闹,累。」

说完,他将我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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