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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们很甜蜜。
在那种乱七八糟的网站上，如果知道只用照片来确定心情，就知道这个心情也很少，也不是完全认真的。(莎士比亚)。
第一次聊天也有点得意，东区西区一句话，说什么就过去了。(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语言》)和别人也是这么说话的，反正他还没看出来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几天后，她随口说。饿了，在外卖软件上挑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他很快问了她地址，叫了外卖。是她家乡的食物。三道菜和一碗汤送一碗饭的包装盒看起来很贵。
“人们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吃家乡的食物总是可以吃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贵吧，要不要还钱？”“他当然不吹毛求疵，但她其实也只是客气。
他大方。当然有好感。但是她说他马上做，所以好像这个网友把你放在心上。(莎士比亚)。
有这个意思，以后说什么都觉得很甜。东一句西一句，东一句甜，西一句甜。
知道地址，不停地送来东西，零食、甜点、小玩意.她一方面开心，一方面自己这么感动，好像有点没出息。当时也在网上偶尔和别人聊天，与那些人相比，他好多了。(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网络名言》)这样一来，我的心就有点放下来了，继续激动。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点钱他根本不放在眼里，送那点东西的心也微不足道。这些是后来才知道的事。
总是收到他发的东西，她也开始想发些东西。他说：“不，我什么都不缺。”
她把眼珠转过来扔了。“那个女朋友不够吗？”" "
那头发用语音来了，发出一阵笑声。“那当然不够。”她买机票过去了。那个时候心潮澎湃，不怕危险，自己主动跑来摔倒也不在意，感受到了美好的青春，这个故事值得长久记住。(莎士比亚)。
他比照片视频里的更漂亮。大学生比自己小一岁，年轻，稚嫩，多运动，身材好，苗条，健壮。没有不满意的。
她歪着头问他。我漂亮吗？他用吻回答。好像等不及了，在机场一见面就急切地吻了我。又紧紧抱着她，趴在她耳边喃喃自语。“谢谢你能来。”" "
当时是夏天，无力地出门了，他预订了五星级酒店，两人一直泡在游泳池里。“太奢侈了。请跟我来。”她说这话，表情并不完全愉快。
他有钱，这是好事，但太有钱了，好像有点远。她刚毕业刚出来工作，家境普通，对“太有钱”也没有概念。但是，如果一直呆在这么好的酒店里，她心里会有一些不安。他淡淡地说，这没什么。
晚饭后，他们在街上散步，远处传来歌声，街上有卖艺的人。
她突然想给他度过完全不花钱的浪漫。跑去弹吉他卖艺的人，你帮我伴奏，我可以唱一首吗？对方同意了。她站在麦克风前，看着灯光中昏暗的脸唱歌。"你看到了很多美丽的景色，看到了很多美女。"
她以前不太懂这首歌的歌词，今天突然明白了一点，或者只是希望她这样。看到一个人多的世界，会为某人留下来。她就是他的一个人。
他一直宠着看着唱歌的她，好像觉得这件事很新鲜。在他的全世界就这样站在路边站在众人面前为他唱了一首歌吗？他要记住和爱她。
晚上他抱着她，动作轻轻，眉毛里全是她。“你没事吧？”“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话。
“你怎么敢来找我？“半躺在床上，他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抱住了她。”怎么敢，像现在这样被你吃了擦干净也没什么。(莎士比亚。)。“她深深吸了一口他的烟，自然地吞了肺，第一次抽烟相当熟练。(莎士比亚)。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吗？"他生气地笑着，一个个转过身来乱亲她。"来找我，就是我的人，不要让你再这样对别人。"他温柔地发出命令。
第二天他们在外面用塑料袋吃了便宜的刨冰。没有很快融化，塑料袋流出一块，她很烦，就打开扔进垃圾桶里。但是他走过去，把塑料袋重新捆起来，绑得紧紧的。"等待的时候不要再打开，不要到处流动。”手粘粘的，一时找不到水洗，他的双手就那么悬空。
她看着他悬空的双手，感到他在半空中拖着自己所有的爱。她没想到他会记得这样的小事，认为他很善良。但是这么善良的人以后那么舍不得伤害自己，这又让她想不通。
在一起过了一个短周末，她回到了原来的城市。
两人继续打字和视频，异地恋是网恋。但是他很照顾她。交了房租，搬进了昌明几个装修漂亮的公寓。另外，继续为她填满公寓，还买厨房用品、地毯、靠垫、花草，真是太周到了。
每次看视频的时候，都会说：“这个盆栽希音，不要放在阳台上。烤箱好像没用过，别偷懒，叫外卖吧。墙有点空，为什么不多买些装饰画呢？”
他花了很多心思把这里描述成两个人的家，好像他总有一天一定会进来似的。
他的大学管理严格，不能轻易离开所在的城市。其实一次也没去过。她工作忙，去他的城市也少，后来只去过两三次。
每次去找她，疲劳都是次要的，分手的时候很难受，她受不了。几乎一见面，非常高兴的那一秒过去了，她哀痛地想马上要再次分手，心里酸溜溜的。
见到面了，也不常出去，总在酒店里。她不排斥，但时间久了，她难免念叨，“你想让我过来找你难道就为了这事？”他委屈巴巴，“是因为太想老婆了啊。”他叫她老婆，非常自然，令她耳根子发软，发不出脾气。
他又接着说，如果真单纯为了这事，我何苦非得这么费劲找你。
她也觉得他是可以拥有很多选择的，但选了自己。这受苦受累的网恋也算是值当了。
他经常拍下月亮的照片发给她，“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之月。”有那么一阵子他还把微信名换成了“思之月”。两个人周末的时候几乎一直开着视频，各做各的事，但隔一阵子就来捕捉对方的脸，喊喊对方的名字。为此手机常常发热，出现卡顿。他又给她换了昂贵的新手机。
“你到底多有钱啊？”她用新手机跟他视频。“没多有钱。”然后把脸怼到镜头前，话锋一转，“但养你应该是够的。”
她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被养的女人多半没有太好的结局，对这事没有过真正的向往。可他各方各面做得真的好，不由得引人遐想。她甜蜜地笑着。他又继续说，“等着当我老婆吧。”
她等着，等来了他不知从何而起的冷漠。
聊着聊着突然不见了。“你去干嘛啦？”一下午过去才得到回复，“刚去训练了。”短短五个字，对话停在那。以往难道不训练吗？训练前不知道说一声？
她回了个“哦”。对方继续说，训练很累，等会儿就睡了。彼时才刚八点。
她很少单说一个“哦”，这是在释放“我有点生气了你哄哄我吧”的信号。因为异地，她很少会想消耗他。从前这信号释放出去，他都接收得到，也愿意哄，小事化了。现在他肯定也接收得到，只是不愿意哄。她相信他说的累了。
接下来几天他似乎都很累。“吃饭去了”、“要训练了”、“没发生什么事啊”、“困了晚安”。这差不多就是他一整天说的话。再继续追问，会得到一句，“你别多想行不行，这学校里连个女的都没有。”
语气是怨怼的，理直气壮。反倒令她惶惶，自己要懂事些。
这么远，如何懂事，想体贴也不是很有办法。他有钱，不缺什么。还是想着送些不花钱的东西过去。自己跑去学做陶艺，做了只马克杯，寄了过去。
他跟她视频，用那只杯子喝水，眉目间有些轻佻地说着谢谢。
“第一次做，做得不好。”她微哂着。他一只手拿着杯子，随意看了两眼，放在桌上，“挺好看的。”两人一时无话。
她在手机前有点不自在起来，“我很想你。”声音微小。那边不直视她的眼睛，扯起嘴角，“嗯……我也想你……”
视频挂掉后，她在屋中坐了好久。墙上挂着他买的装饰画，也是一个女人枯坐着的样子。绿色的背景，明暗变化中好像看得到愁绪。
他当时说要多买几幅，一起挂着才好看。不知怎么就买了这一幅，后面的慢慢没了声响。她看着这幅画，想着很多事会不会从此都没了声响？
她又回忆起他拿着杯子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衬得那杯子更廉价，自己的感情也是。
坐到手脚冰凉了，她安慰自己，再等等，他说毕业时会空出时间两人一起出国玩，她等着。
两个人的对话框日渐冷落了。她想多说点，贴冷屁股不怕的，主要怕他嫌烦。
他训练累，再烦可就不好了。她那时去找他，同他几个室友们一起吃过饭，席间有个老乡，便加了微信。她想了想，问老乡，“你们最近训练很多？”
老乡回复得很快，“还行吧，一直差不多。”她踌躇着，不知道下一个问题该如何问。
老乡又热情地发来两张图片，他们几个室友一起在宿舍打牌，镜头对着他。可能是刚赢了，笑得很开心。
她去看对话框，中午的时候他说正在去食堂的路上，她问他今天吃什么。一个小时后他回，茄子和排骨。下一句话是：要继续训练了。她觉得“训练”这两个字打出来，就是让她闭嘴的意思。
但到下午三点多，她有点忍不住，分享了今天办公室大家一起点的奶茶，“好好喝，你那边喝不喝得到？”那边没回复。以往他是会记住那奶茶什么牌子、什么甜度，再给她点的。
晚上七点多，她又问，吃过晚饭了吧？晚上做什么？过了半小时，他回，吃过了。他只回答一个问题，对她仿佛再多不出一点心思，连同时回答两个问题都做不到。
她发过去的消息，难道是有时差？怎么没有哪一次他能及时回复的。两个人之间基本没有了聊天的氛围，只是汇报。当然也是汇报得很敷衍。
她收到老乡的照片，又问他，干嘛去了？这么忙？
不等他回，也知道他不会回，又继续发：你是过得很开心的吧，光折磨我。
她打语音过去，他掐断。还是没说话。
她发送语音，声音不受控地尖锐，“你接啊？当真那么忙？就接不了一个电话？是不是不想接？”
那边就也回了语音过来，语气是温和地，“没呢，在玩嘛，等会找你。”
这会又愿意哄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发作。
她同一些姐妹聊天。“哎呀，你太巴着他了，让他觉得你很好拿捏，他冷淡么，你也晾着他啊，看谁熬得过谁！”她觉得可以试试。把“啊、呢、嘛、呀”一类语气词去掉，冷冰冰几个字的说话。他不回，她就也不再继续发，严格遵守一人一句的原则。
试行了几天，效果也不明显，他老样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同他说下班回家了，而后朋友圈更新了和朋友一起去喝酒的照片，她也笑得很开心。不知道他刷到没有，但一句话没问过。
酒是苦的，喝完回到家里，整个家发酵得都是苦味。她笑了一晚上，回来了终于不用笑了。默默地眼泪就滑出来。她感到疲惫至极，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慌乱中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惹着他了？他总要愿意说吧，说出来还有余地。这一切来得毫无预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总有个原因的。她要问，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给他打电话，“姜承逸，发生什么事了？”她从前几乎不叫他名字，“宝宝”、“乖乖”……有很多可以用。这是第一次端正地连名带姓的喊他。
他好像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事？”不知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装疯卖傻。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他外表下还有几副样子？
“我们这么冷淡，你觉得没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她到底有点胆怯，不敢一个一个问，好像一口气问了没那么难，问题夹在问题中，她躲在问题后面。
“我不都说过吗？就是临近毕业很忙，很多事，我每天累得很，还能发生什么事？”
他到如今还是不承认他们之间冷淡。既然不冷淡，又哪来的问题？
“这些是借口！收起你的借口。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做了什么令你讨厌了？”
“哪有？你别多想啊。”他争辩得不用力，懒懒散散的，好像这一切无关紧要。
真的无关紧要，干脆不要接啊，永远别让她找到不就好了。接起来又是这样无可无不可的口吻，令人发疯。
她有了哭腔，“你怎么一句真话也不愿意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变了我认了，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变了，发生什么事？有了其他人？”她追问得清楚也不是要怎样，就是想不留遗憾，不愿意这个故事的结尾不明不白。她看重这份感情。
他叹出口气来，好像这份感情累着他了，“什么其他人，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了，你别闹了。”
她那时候年轻，对于这样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当他冷漠时，她肯定他变了。但问起来，他怎么也不肯承认不肯多说。她就又会动摇一下，是不是感情到后来都有个平淡期倦怠期，慢慢过去就好了？谁的感情也不是一直热烈滚烫的，何况他们是异地。
但那么多证据都指向他就是厌倦她了。她想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没经历过这种突如其来没有缘由的厌倦。即便真的没有原因，那好，她想要他直说一句，“我不喜欢了，不想要这段关系了。”而不是一直“别多想别闹”打发自己。这很难吗？她不值得一个明确的不含糊其辞的结束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单独问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最令她害怕。
那边有几秒没说话，“喜欢啊。”这个喜欢好像是喜欢什么天气、什么菜的那种喜欢，不像喜欢一个人的。
她彻底不明白了，不喜欢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说？他撒谎是为了得到什么啊？
她大哭起来，千千万万的委屈，这感情在她心里是结束了，她到最后没明白自己爱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在电话里哄了几句，并不真的在意，“月月，别哭了……早点休息，明天还上班呢……为我，没必要哭的……晚安。”
还总不忘记说晚安。他是不知道心碎什么滋味的吧，如何晚安？她狠狠地哭，允许自己狼狈。
在那之后，她再也不找他了。
起初是痛苦的，很执着，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上网去搜去查去看别人的故事，有些故事叫她反思，自己魅力不够，不能够长久吸引他。
有些故事叫她放下，管他原因是什么，不要追问，尽管向前。有些故事直说男人都是这么个德性，自己想溜了却要逼得女生来开口，好像这样他们就还是个好男人。还有些故事说，可能他得了癌症，不想拖累对方。她看笑了。但没办法这么怨毒地想他。
她还住着那个房子，当然是自己在付房租。他从来没来过这，但到处都是他。她的追问换了个方向，他到底爱过自己吗？
爱或许太严重，自己也不知道爱是什么。那他是真的喜欢过自己吗？有过真心吗？真心的标准又是什么？
她知道他为她花钱不算什么，又不是为她倾家荡产了。那些甜言蜜语也是很简单的，转头可以对别人说。还有什么？他拍的那些月亮么？有没有那么一次他抬头看着月亮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她的脸，脑袋里唯一的念头是，我好喜欢她。如果有那么一次，她都愿意觉得，那是真心。
当她还沉浸在痛苦里，她认为肯定一次也没有。但凡有一点点真心，怎么舍得最后连说个明白都不肯？而当痛苦随着时间一并流逝了，她开始觉得，那些是真心。不过真心易逝罢了。
她渐渐忘了去追问，生活里还有其他事。偶尔也出现了别的男生，她不是没有时间去应对，只是无法心动。
在一两个深夜，她承认，或许他有一部分还留在她这里。她想起他来，不苦、不痛，但有一点涩。在遇见他之前，她是根本不谈异地恋的，跟手机谈恋爱有什么好谈，握着个手机怎么都是凉的。但那时，只要他的消息一来，她就是滚烫的。
她日日夜夜盼着，他们真的住到一起，脑海里预习过太多遍。爱幻想真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又遇到了一个男生，你来我往的，有点意思。这位也姓江，江河入海流的江。应当好过生姜的姜，生姜毕竟太涩了，口感不好。
差那么临门一脚要确定关系的时候，生姜又出现了。
他直接问，“你身份证号多少？”
他问的那么自然，好像这中间九个月不曾空白过一样。
但她也自自然然地把身份证号发了过去。
很快，他发来一张截图，机票购买页面，“这个时间合适吗？”
异地九个月男友愈发冷漠，我准备展开新恋情，他却追来求和
第二天，他在机场接她。
他们没说多少话，就去了酒店。还是没说多少话，接下来不需要讲话。
事后反倒她先抽起了烟，咳嗽了起来。
“不会抽就别抽了，干嘛勉强？”他把烟从她手里拿过，塞到自己嘴里。
“很久没抽了。”她解释了句。
“那怎么见到我就要抽了？你紧张？”他把抽完的烟扔进烟灰缸，欺身过来，很近地盯着她。
她直视他的目光，笑了，有点轻蔑，“因为无聊，做完不知道还能干嘛。”
他愣了会，打着哈哈，半躺了回去，不再看她，“饿吗？要不要出去吃饭？”
“叫外卖到酒店吧，懒得出去。”她拿起旁边的手机，似乎是在看外卖。
她有点变成了以前的他。那个时候她想出门走走，他总爱待在酒店。
他毕业了，在西部一个城市工作，这次有假，他就买了票喊她过来。对于她来说，这是座陌生的新鲜的城市，而她也没欲望去探索。
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他，“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我不想莫名其妙当了小三。”
“在你眼里我这么坏？”他的表情要笑不笑的。
“我不知道啊，搞不懂你。”
她总是厌厌的，表情很淡，不知道是不是装成这样无所谓的样子。若真的无所谓，干嘛过来找自己。他想激她，“有女朋友啊，不过跟她不太合咯。”
外卖点的是酸汤粉，里面却放了花椒，她不小心咬到，麻了一嘴，狠狠吐了出来，吐在粉里。她站起来收拾外卖，打了个结，然后穿外套，不看他一眼。
他过来抱住她，差不多是钳住。她打他，又踩他，一下两下，很多下，下手很重。他起先不躲，真的觉得痛了才用力箍住，不让她动。她力气出奇得大，两个人像是扭打到了一起。
“骗你的骗你的……”他在背后试图亲她，嘴流连在她脖颈。
她顺势用后脑勺顶他鼻子，猛地一下。
“我去……”他吃痛捂住，坐在地上。
她坐回床边，喘着气，气还没匀，又朝他扔枕头，两个都扔了过去，“谁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你变态！”
“没女朋友！单身很久了……”他揉着鼻子坐到床边的沙发上，“怎么力气变这么大……痛死了……”
“痛死你才好……”
她说这话，有了点小性子，使他感到熟悉。他趴过去，头放在她肩上撒娇，“那你不舍得的……我知道……”
他亲她耳朵，细细密密，滑到脸颊，“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我以为谈论这种问题会让你失去兴趣。”
他仿佛没听到这句话，径自说，“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愿意过来呢？”
“哦？那你是出于喜欢我，所以给我买机票让我过来？”
“喜欢啊。”他又去亲她脖子，一路向下。
这时她明白了，原来感情廉价那个，不是她。
周末结束，他将她送回机场，“你还住原先那地方吗？需不需要帮忙房租？”
“怎么？要包养我？”她因为决定不要再继续幻想，早先已经搬出去了。
他换了话题，“有空的时候我去你那边找你。”
“场面话省了吧。”她转身，当时想的是他们不会再见了。
回去之后，那位江河入海流先生约她吃饭。在此前他只知道她去了别的城市玩，其他不清楚。但从她过去几天回复消息的频率他大概也觉得不妙了，可还是想再努力下。
她想了很久，最后没有赴约。她想过要不就跟他试试，自己也会好好对他的。可两眼一闭就是另一位姜先生的样子，又心虚了。于是这位江先生以后再没出现过。
她去见他，是为了证明，他在她心里已经不算什么，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完好的回来了，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因此一个月后他再要给她买机票，她是直接拒绝的。
“我不信，你舍得机票浪费？舍得我在机场白白等你？”他给她发出票信息。
你看我舍不舍得。她通体舒畅，开心得不得了，根本没去看那机票哪一天几点钟的。
损失一张机票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无法想象他竟然为此追了过来，出现在她公司楼下。
“姜承逸，你疯了啊！”她使劲揉眼睛，不敢相信。
“在机场等不到你，只好过来啦。”他把手里的花递给她，不知为什么要扮这副痴情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还是懵的，花香传进鼻子里，熏得她更是晕晕乎乎。
“你以前朋友圈发过这里的定位，我只能赌你还没换工作。”
“在这等多久了？要是等不到怎么办？”
“那不是还可以给你打电话么？只是没现在这么浪漫咯。”
他为什么要对她耍浪漫？她不敢问，心跳已经在加速。
她带他回自己现在租的地方，普普通通的一居室，他环顾四处，“有点想看看以前你住的那里呢。”语气里有点遗憾。
“晚了。”她说给自己听。
躺到床上后，他抱着她，一直没有动作。“装君子？”她打着哈欠。
“我又不是为了这个事情来找你的。”
“是吗？不然为了什么？”
他用有点俏皮的声音，“我发现你现在很爱扮酷，装冷漠，”他觉得自己识破了她的伎俩，宣告道，“没用的。”
“那你是什么？装深情？”她依旧冷冷的，但自己也觉得作用不大。
“我过来送你花。”
她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没继续说话，两人沉默了。
空气彻底静了，然后她听到他困顿的声音，“我太累了……只请到两个小时的假，训练完了赶去坐飞机，明天早上又要坐六点多的赶回去，还能睡不到四小时……”
“你真疯了。”她这么说着，却觉得完蛋的是自己。
她大约明白，他现在这样只是出于某种再次征服的快感，她应当拒绝被征服，被牵着鼻子走。可人生的快乐并不是那么多的，这近在眼前的，她很难拒绝。
后来差不多一月半月的他就会给她买机票，两人共度一个周末。好似甜蜜情侣那样，牵手、逛街、拥抱。可他们当然不算男女朋友，“我们是什么关系？”这样的问题她也不曾开口问过，她现在知趣了。
她看见他躺在自己身旁，手机正在回复另一个女生，冷冷淡淡地开口，“这么忙啊？”
“还好。”他还在一边打字，没有关上手机的意思。
“你怎么就这么无法满足？你要征服多少人才觉得满意？”
“就是……玩嘛，哪有像你说的那样……”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她，表情松弛，没有一点负罪感，“我也没有管你呀，你别生气嘛。”
他想要毫无约束的关系，也不知道同时和几个人保持着。他的确也不管她有没有跟其他人怎样，自己若是较真、生气，是没有道理的。不是她想知趣，是没有立场。
“两个人开心就一起玩咯，要是不开心……就玩不下去了。”他又继续说。
“但你不是两个人玩，你跟很多人玩，不是吗？”
“有什么差别哦？我没有想要伤害谁。”他用孩童的语气，故作天真。
他不同任何人确定关系，这样他毫无过错。大家是自愿一起玩的成年人，想离开随时可以。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选了我做女朋友？”
“每个阶段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吧，我也不好说，那时候就是想跟你谈恋爱。”
她知道不应该，但听到这样的话，不由自主地开心了一点。她试着谈判，“可以玩，我不管别的，但你至少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理其他人，这不难吧？”
他想了想，直白地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日后也可能撒谎……”
谈判要有筹码的，她没有。
“如果我不想玩了呢，你可以不要继续找我吗？”她知道他再找她，她仍旧会踏入这漩涡中。
“不可以。”他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你已经有很多人了，不缺我一个。”
“因为……好玩啊。”他挂着笑，笑得近乎残忍。
“你还是放了我，我们不是一类人。”谈判不成，她用了一点点乞求的口吻。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他靠近了点，语气狡黠，“你知道的，我只能纠缠想被我纠缠的人。”
她表面平静，内心溃不成军。是的，若是她对他毫无感觉了，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她只要还会为他心动，她就是没有选择权的那个。
也不是没想过反抗。故意不理会他，然后看到他朋友圈更新了去哪里玩，有别人为他拍了照。那个别人是谁？这个问题折磨她，使她无法拒绝下一张机票。
有时她想要公平，希望变得跟他一样。她不拒绝接触别的男人，但是……这个不够好看、那个讲话无聊、这个大男子主义、那个不爱干净……不知是原本就这么挑，还是与他对比才变成这样。总之看不上，连玩玩也不想。而且玩家要保持玩家心态，不能被负罪感拖累，她在这方面也并不擅长。
至于在这样的关系中，为什么还是会继续心动，只能是因为，他真的很会谈恋爱。他有心想哄谁开心，可以做到非常极致。他又有条件带她见很多世面。只要她不计较别的，她在他身边就是全然快乐的。
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有一年左右。她背地里掉过几次眼泪，心里有点苍凉。在一些节假日她会格外渴望拥有一段确定的唯一的稳定关系。
可她又明白，他年轻，玩不够的，就算玩够了，自己也不是能把握住他的人。他于她，无论如何也只是短暂停留的关系。
后来渐渐的他不怎么出现了，也不再给她买机票。她或许是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很快接受了，一点眼泪没有。
他们除了微信，其他几个社交平台也互相关注。她通过那些发现他后来谈了恋爱，他的人生走向下一个阶段了，不再有她。
那么，她也朝前走了。不久后，交往了一个男生，总有点面目模糊，谈得滋味一般。她也在一些平台上发布动态，公布恋爱。但发出去一会，就又删了，觉得没意思。还故意发给他看么？没必要的。
没必要的还有自己正在交往的人。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无可无不可的。最后那男生主动提了分手。
接下来几年，她没有过正式确定的关系，她同好多人暧昧过、相处过。她从那种无负担中找到一种轻盈。她避免去想这是不是一种报复行为。因为很明显报复不到他，那难不成是报复自己？这太荒唐了。她是爱自己的。
或许是他的一部分留了下来，成为她。
有一次她又经过当初他为自己付房租的那幢房子，她模模糊糊地想，那个房间长什么样来着？到底是几楼？七楼还是八楼？无论如何想不起了。连同他的脸，也是模糊的，闭上眼，脑袋里已经无法还原他的五官。
姜承逸。名字是记得的，也就剩个名字了。
她在微信里搜索他的名字，点进了他的朋友圈。因为好友实在太多，朋友圈刷起来总是没完没了，她时常会错过很多人发的动态。
这才发现，几天前，他发了一个电子的结婚邀请函。
她点进去，看到他穿着西装，人胖了一点，褪去了少年感，还算好看，但也就是普通。新娘子还不错，眼睛很大，装着纯真。还挺般配吧，她这么想。
她努力想找到点什么情绪，对这件事她似乎不应该这么毫无感觉。
但事实的确如此，她非常平静。
看着他们类似幸福的面孔，她努了努嘴角，只有四个字。
“不过如此。”（原标题：《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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