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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荚叶】皂荚树(散文)

搬到新学校已经七八年了,对旧学校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对老校区我向来没好的印象,比如正对校门就有一个大坟堆,又比如住的小屋太残破,每逢暴雨来袭,屋内必是河流飘荡,鞋子都成了小船。

三年前我曾路过老校区,远远地就望见了破败不堪的教学大楼。笨拙的墙体紧邻水稻田,墙上的红色标语早已褪了颜色,字体斑驳,几欲辨不出了;窗户洞开,扯挂着片片零乱的窗帘,像一个个饥饿的大嘴巴。我想外观尚是如此,园内也好不到那去吧。从校门往里张望了一下,花台里早已是杂草丰茂,瓜果的藤蔓在里面盘曲缠绕;台旁的空地架着些竹竿,歪七八糟的晾晒着各色衣物。自学校迁徙之后,这里就新搬入一些农人,如今倒颇似大杂院了。

然而老校区也非一无是处,工作繁忙而充实自不必说,艰苦的条件亦能锤炼人的意志,除此之外,就是操场里的那棵皂荚树了。尽管那次打老学校旁走过,满目尽是疮痍,但是远远地我就望见了她那如盖的巨冠,在残败的学校里越发显出生命的顽强丰姿。

听老教师们说,这棵皂荚树是建校时学校花了八元钱买来的,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只是至今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将她栽在了操场的正中,这无疑会影响正常的行课。有人说是风水的缘故,听起来颇觉有点可笑,但是除此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小小的皂荚树经历风吹雨打,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几乎遮蔽了小半个操场。

皂荚树的皮是深褐色的,并不光滑;树干粗壮,要几个人合围才能抱住,上面有几个明显凸出的大包块,让人担心会破裂开来;她的根似钢筋铁爪,深深地扎入了土层,即使裸露在地表的根系也有碗口那么粗,足以支撑高大的树冠。

皂荚树的枝杈繁多,盛夏时节无以计数的叶片拥着,挤着,编织出最美的绿色华盖。羽状的叶片绿油油的,在阳光下闪着亮光,鸟儿们就躲在繁枝密叶之间,唱着悦耳的歌儿。阳光很难穿透浓密的枝叶,仅能投下一些斑驳的光点,于是这儿成了师生们避暑的天堂。在树荫的庇护下,谈天说地,或是静听鸟鸣,都是乐事儿。如果不嫌麻烦,或许还能在叶丛中找到鸟儿的身影,但通常是只闻声不见影的。即使是上体育课吧,体育老师也会特意挑这里的树荫处上课。课毕学生们便成群地簇拥在树下休息,或坐,或卧,或靠,甚而干脆躺在树根上,总之,是惬意无比的。

冬日里,皂荚树的叶子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的枝杈凌乱地伸向空际。大雾弥漫的早晨,寒冷充斥着整个校园,人们冻得瑟缩而行。皂荚树浑身湿漉漉的,露珠凝聚的水流正附着深褐色的树皮缓慢地下滑,间或还有冰凉的水滴从高处的枝丫上掉下来,砸在坚实的泥地上,在树的周围形成了湿亮的大圆圈。然而皂荚树却昂首挺胸、岿然不动,像斗士一样抗击着霜雾。他那剑戟似的枝杈,蓬蓬勃勃,努力向上,去迎接即将到来的阳光。每当此时从皂荚树身旁经过,我都会被他感动,投以敬佩的目光,不再瑟缩而行。

冬日的暖阳驱散了晨雾,这时树下聚集了成群的孩子,阳光穿过光秃的树枝正好照在他们充满童稚的脸上。孩子们高兴起来了,在树下嬉戏打闹,充满了欢声笑语。一些孩子去拾取树旁的皂荚。他们在地上蹲行着,耐心地捡拾,弄得双手沾满了泥沙。狭长的皂荚已经发黄发黑,似小船,似月芽,似镰刀,又似剑鞘,可以用来洗衣洗手。我不知道有没有孩子用过,我想效果应该还不错吧。

不过皂荚树也会给我们制造麻烦。她威压挺立在操场的正中,学生们跑操或是踢球都得绕着走,特别是踢球,总免不了球撞树上。然而大家并不责怪,反而觉得颇有趣味。有的学生还故意把球踢向树身,对于这样的挑衅皂荚树是不屑一顾的,他那铜墙铁壁一样的躯体足以阻挡任何的进攻,他轻而易举就将球反弹回去了。更绝的是,皂荚树长着细长而坚硬的刺,呈灰褐色,锋利无比,绝不逊于银针,听说这种刺还可以入药的。他常用这些刺去惩罚那些调皮的学生,倘若他们把球踢得过高,碰上了树上的针刺,皮球就会被刺破。所以,有时学生们对皂荚树还是很敬畏的。直到我们搬走的时候,树的高枝干上还挂着几个瘪了的皮球呢。

我们在老校区呆了六七年,六七年里学生们来了又去了,只有皂荚树同我们一道坚守着这块土地。六七年的时光在树的生命历程中只不过是微短的一瞬(据研究皂荚树能活上六七百年呢),然而对于我们却是多么宝贵的青春记忆啊!

去岁冬末,偶然得知老校区的皂荚树被挖走了,我很是吃惊,更感到惋惜,心想没有了皂荚树,现在的老校区一定全无生气了吧。一次我和我的一个学生通电话,他特意提到了那棵皂荚树,他说买树的那人他是认识的,据说那树现在的卖价已经在当初买价的基础上翻了大约十倍呢。

听到这,我总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毕竟人是万物的主宰,在人力面前一棵树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的,我想我是再也无缘见着她了。

皂荚树啊,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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