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安然
明矾,奇怪的花名,在北方也很少见到。
山矾
因为好奇,就查了一下它名字的来历。
黄庭坚在《山矾花诗序》中说:"江湖南野中,有一小白花,木高数尺,春开极香,野人号为郑花。王荆公尝欲求此花栽,欲作诗而漏其名,予请名山矾。野人采郑花以染黄,不借矾而成色,故名山矾。"
原来这种花来自山野,虽然平常,却有异香,曾经叫郑花,因为可以直接替代矾用以染色,所以起名山矾。看来这种花天生就与色彩有缘,开在山间,偏安一隅,颇有些遁世离俗的宁静,看起来也是很美的一种存在。
这个与色彩结缘的花,让人想起了她——潘张玉良。
画像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旧时女子从夫姓而来的。
孤儿—雏妓—小妾—艺术的追求者一中国最高学府的教授一世界艺坛的著名艺术家,这一串不同角色都集合在潘张玉良一个人的身上。
从张玉良到潘张玉良,有苦难也有幸运。
从潘张玉良到名画家,中间走了多少个百转千回,只有她自己知道。
潘张玉良原名陈秀清,后改名张玉良,1895年出生于江苏扬州,幼年时就成了孤儿,14岁被舅舅卖给了妓院作歌妓,17岁时被芜湖海关监督潘赞化赎出,纳为小妾,改名潘玉良。
如果没有潘赞化,张玉良的命运不会有翻转的可能,改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替她赎身,支持她学画,从1919-1925年,上海美专—中法大学—巴黎国立艺术学院—罗马国立美术学院,这一条学艺之路对两人而言不仅是时间、金钱和意志的投入,还要经历世人对青楼女子身份的嘲笑、人体素描、裸模的挑剔与质疑、情感真实与否的印证。
好在月圆终有时,1928年,潘张玉良回国任教,上海美专、新华艺专、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留下了她的从教之路。
可惜"娥眉偏有人妒",潘张玉良曾经的出身,秉持的艺术理念和作品风格,终究在当时的世风之下找不到立锥之地。1937年她再次赴法国巴黎,直至1977年病逝在异国他乡。
40年异乡人的漂泊之旅,她把对生活的体悟一点一滴地融在色彩里,寄情在画布上,在中西方的碰撞、融合、萌生之下,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作品
法国东方美术研究家叶赛夫先生评价说:"她的作品融中西画之长,又赋于自己的个性色彩。她的素描具有中国书法的笔致,以生动的线条来形容实体的柔和与自在,这是潘夫人的风格。她的油画含有中国水墨画技法,用清雅的色调点染画面,色彩的深浅疏密与线条相互依存,很自然地显露出远近、明暗、虚实,色韵生动……她用中国的书法和笔法来描绘万物,对现代艺术已作出了丰富的贡献。"
作为一个女艺术家,她的作品撑起了她的名气。
作为一个曾经的青楼女子,感情的支持、对艺术的孜孜以求帮助她实现了身份的蝶变。
对大多数人而言,生活是冷酷而有限的。
不管生在哪里、置身于何种环境之中,总会发现走着走着就丈量出生活圈子的大小,体验到环境的包容与温度。几番交锋下来,有的人站在圈子的高墙之下仰望苍天,有的人积蓄力量纵身而跃,跳出来的开始丈量新的圈子,浏览新的风景,失败的或者重头再来,或者与环境妥协。
人生就在一次次发现围墙,跳出束缚中发生着质变。
回头来看,生活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那些在追梦路上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走,或者开阔了眼界,或者充盈了思想。
不管何种形式,追梦路上总能找到专属于自己的亲情、友情、爱情的驿站,走走停停,补上了给养,带上了希望。
世界虽大,总有一处地方是梦想的栖身之地,你不停步,谁又能拦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