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武干——当代艺术四人展”在山东美术馆一楼本厅展出。早年毕业于山东省艺术大学,定居欧洲,获得法国国家文化司令勋章、意大利贝里艺术奖、米开朗基罗勋章、2021年当选意大利国家艺术院通信院士的国际著名画家王燕的作品,以其视觉可读性受到观众的关注。为什么?
所谓的“可读性”?这里有三个意思。
第一,作品的视觉魅力。现代形象文化的生存环境将人们的眼睛训练成无处不在的耀眼广告和手中的LCD上的高清数字图像,使视觉敏感的——在视觉上具有吸引力,从而不引起注意。以这种方式进入美术馆的观众往往用更挑剔的眼光看作品。他们喜欢新鲜感,期待在美术馆体验与日常生活感受不同的审美高视觉艺术。(莎士比亚)。
第二,他们不想在作品面前被动无依无靠的“看”,希望得到对话的观看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掌握作品对艺术表现理解的“门道”,猜测作者“说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在自己和作品之间,、、
再次,现代人的眼睛对数字图像“训练”变得敏感和挑剔,同时剥夺了素材质感、笔法质感和即兴乐趣,享受了以明亮平坦的LCD为中介的被动观看。
因此,他们在美术馆被王燕的作品吸引,脚步被抓住。这就是原因。
作为立即摆脱不惑之年的王燕成,以年龄在西方学习和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在中国出生、大学毕业的时间。虽然他经常回国参与艺术交流、创作,但他身上的西方文化色彩更浓是正常的。但是仔细阅读作品,西语在他手里只是“单词”和“口音”,他的创作美学基因仍然是“中国式”,这是为什么呢?
由于王燕成的艺术交流和对他创作美学追求的理解,有以下发现。
1.王燕是西方现代绘画语言,特别是抽象绘画语言的系统,深入研究,形成了他艺术表现的基本面貌。但是他的艺术思维并不是康定斯基的“热”和蒙德里安的“冷”,也不是没有美国抽象表现主义文化根源的“本能”。中国艺术精神基因深藏在他的生命潜意识中,总是表现在艺术表现的挥发和潜意识中。是因为西方艺术语言对他的“压迫”吗?还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原生文化“利维多”的肉体宿命?这样,王燕在法国艺术界成长和成熟的作品中,其浓郁的中国气质、画面笔触和肌理的神秘色彩,与其说源于他有意识的“身份”自觉和创作追求,不如说源于他缓慢的潜意识生命基因。王燕成出国留学前,曾以现实主义手法的浓郁乡土风作品留学。另外,20世纪80年代末,以抽象画《不平衡的急切》入选“中国现代艺术大战”。这种不断的思考和探索欲望驱使他去中央美术学院史论系学习美术理论。到1990年为止,去法国圣田造型艺术大学学习。
学者彭峰认为,与早年留学法国的赵武戏周德君不同,王燕成的成长过程中没有经历前辈般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童年熏陶,而是作为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王燕成,反而在现实主义美学的氛围中成长起来。我想就是这一点。另外,我认为这构成了王燕成和前辈艺术家的创作和艺术命运之间的差异。如果说赵武戏等使用西方抽象语言来表现东方的审美神秘感,那么20世纪70年代前后的西方艺术在从现代走向后现代主义的文化氛围中获得了关注和成功。(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剧),MART)那么,王延成的艺术特征是,在21世纪有交情的西方艺术界一刀切“当代艺术”的背景下,中国艺术创造美学、文化智慧的球体(embodiment)体验将在全球文化间对话中得到启示。使用西方抽象的语言。东方人的艺术情感和生活热情、语境不同、话语意义不同也是如此。正如法国前国家总理、诗人、艺术收藏家德维尔潘所说:“王燕的身上承载着中国古代书法的力量,包含着从西方到莫奈到罗斯科的代价的明亮、山东时期度过童年的风景的痕迹。”他一直拖着这条线,因为它被引向他的领土。由大地和水组成的国家,由色彩和精神组成的领土。在那里,所有生灵并不敌对,一切都遵循共享原则,彼此不同,丰富,由于对立而变大。因此,他的绘画艺术成为感觉的艺术,成为抵抗的力量,成为鼓励多样性的宣言。毕竟,那是生活的艺术。单击([法]德维尔潘:
《疆域与魔法》,董强译)在西方人眼中,王衍成的作品中有“疆域”的切割和“魔法”的实施,在我看来,倒是王衍成在中西文化之间的跨疆域穿行与“叩其两端而执其中”的儒家文化智慧,才建构了他的艺术创造的“魔法”。这“魔法”,是王衍成身上的中国创作美学基因的生命表现,尽管他操着熟练的西方抽象艺术语言在言说。基因者,生物体遗传的基本单位……无问西东。2、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的最大不同,是西方哲学的二元论逻辑。当代西方文化批评理论学者弗雷德里克•杰姆逊指出,“只要出现一个二项对立式的东西,就出现了意识形态,可以说二项对立是意识形态的主要方式”([美]弗雷德里克·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唐小兵译,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7页。)中国哲学的特点是一分为三:器——象——道。“器”是可见、可感的造物与可学的技艺;“道”是由技入道的心悟体验对大自然规律的把握。但“道可道,非常道”,那么“象”就是对“非常道”之规律的洞见式呈现——得“意”。这种创造之“意”不完全是现有语言所能言说的——非常道;又不能脱离现有语言载体而凭空产生——需“得意”而后“忘象”。其淡化的是对形式新奇和既有规律“解构”的表面操作热衷(西方式创新),而往往用“境界”来形容创作个体与规律大道之间艺术参悟的高层次生命审美状态。在这种艺术创造状态里,秉承中国艺术精神的艺术家从不拒绝语言与技巧的规范价值,又总是把语言规则视为“常道”而置于次要位置——“意不在于画,故得于画矣。不滞于手,不凝于心,不知然而然……笔才一二,像已应焉”(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唯恐是画,是谓能画”(见龚贤册页题款)。如此,王衍成用西方抽象语言之器,而言跨文化体验之中西碰撞之感悟。另一方面,王衍成用西方抽象语言所营造的含“意”之象,又因其长期的、孤独的、深层的艺术语言磨炼和提纯,而自然而然地彰显着他身上固有的中国艺术精神,构成了他“由(西)技而入(中)道”的魔法展现。将艺术实践积累而进入悟道升华之门的艺术家与世界的对话过程,落实为个体的生命表达在跨文化的自由穿行中的挥洒言说。因此在王衍成的作品前,中国观者看到了“门道”,悟到他“得意忘象”之中国写意式美感表达;西方人看到了“疆域”和“魔法”,领会了“他的绘画艺术,作为感觉的艺术,成为一种抵抗的力量,成为提倡多样性的宣言。说到底,那是一种生命的艺术。”殊途而同归。
3、孔夫子道“中庸”曰:“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中庸》)中庸者,居于两端之间而又不改变自己的立场。中,合适;事物的核心、过程的中间;执其两端而用其中。庸,日常的器具,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庸者,平常也”(朱熹《中庸章句》)。儒家思想,最倡导对自然、社会规律的认识基础上,以实践之“用”而出真知。我认为,这种尚“中”不尚“异”的特点,正是理解王衍成的艺术创作观的关键点:“叩其两端而执其中”。这里的“中”,不是数学度量出的“中间位置”,而是在两端之极的中间,以变化的、随机的自由之“用”而表达——“叩其两端而竭”。
看王衍成的生活经历:
生于中国、成人于中国文化/求学于西方、成功于西方文化界。
看王衍生的艺术经历:
在中国写实艺术语境中入绘画之门/在西方抽象语言中得表达之“意”:
他抒情的东方韵味首先征服的是西方观众/他成熟期的抽象艺术语言让中国观众看到了“现代的中国味”……
王衍成的艺术总是行走在“之间”——宏观大象/微观肌理、神秘气韵/材质呈现、时间的积淀/即兴的挥洒、是中国的/不是中国的、是西方的/不是西方的……
王衍成笔下之“象”与艺术表达之“意”,正因为在这种大跨度的中西碰撞的张力中,方显出了可读的、可感的、现代的创造意味:阴阳、刚柔、动静、物我……在每日工作的状态里彰显着“日用中的自己”——特定生命状态、特定生活际遇、特定情绪感悟的艺术记录。
我喜欢他的作品,故“得意”言于此。
2021-12-07
孔新苗 博士、教授、博导
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常务委员
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教育委员会副主任
山东师范大学、山东艺术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