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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的资料】许地山一家三代人与湛江因缘

己二酸

小学语文教科书上有一篇散文叫《落花生》,作者父亲借花生教育子女。“你们要像花生一样。因为它有用,伟大,不好看。

”“落花生精神”教育青少年要尽力去做对社会有用的而非华而不实的人。这位作者就是中国现代著名小说家、散文家和教育家许地山。许地山(1893-1941),原名许赞堃,笔名落花生,祖籍广东揭阳,出生于台湾。1920年毕业于燕京大学文学院,1923年与谢冰心、梁实秋等留学美国,从哥伦比亚大学取得硕士学位后转入英国牛津大学研究院学习,致力于宗教史研究和文学创作。1927年回国后任职于燕京大学,并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兼课。1935年任香港大学中国文史学系主任、教授,兼任香港中英文化协会主席。他参与创办《小说月报》,是“五四”时期新文学运动先驱者之一。许地山一家三代人都在湛江留下足迹,1902-1903年许地山跟随父亲许南英在徐闻居住过一段时间,1942年许地山遗属逃难广州湾转入内地。

许南英

许地山的父亲——徐闻知县许南英

许南英(1855-1917),别号“窥园主人”,1890年中恩科进士,是台湾近代著名爱国诗人,与丘逢甲、施士洁并称“台湾晚清诗坛三大家”。

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许南英担任台湾团练局统领,领二营兵。1895年,清政府被迫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条约规定台湾及澎湖群岛都割让给日本。台湾绅民强烈反抗无效,为了不让日军登陆,时任台湾巡抚唐景崧积极筹建“台湾民主国”,与驻守台湾的刘永福等人率军抗击日军。唐景崧当选为“总统”,先后由刘永福、丘逢甲处理军民政务。许南英担任筹防局统领,屯兵在番社附近关隘。日本接收台湾全岛后,许南英举家迁回大陆,到厦门少住后再到汕头桃都围村,许氏族人赠与许南英旅费到南洋生活,并出资将其全家从台湾接到桃都安置下来。许南英在南洋游历两年时间,等到盘缠耗尽就再次走上仕途。原本当初许南英中进士后被授予兵部车驾司主事职,但是时过境迁,回到兵部当官是不可能了,于是“自贬南交为末史”,曾先后协助广州知府和番禺知县评阅府县试卷,跟随潮州镇总兵办理清乡事务,委任为佛山汾水税关总办。1902年,许南英出任徐闻知县。1912年1月18日《申报》“岭南官报”登载:“文昌县缺,以徐闻县何炳修调署,递遗徐闻县缺,以分缺间用知县许南英署理。”这是许南英第一次任地方官。

许地山在《回忆我的父亲——窥园先生诗传》中对许南英任职徐闻的情况有所记述:徐闻在雷州半岛南端,民风淳朴。许南英到任后,全县政事,只用一位刑名师爷助理,其余会计、钱粮等诸事都是自己经理。县衙门每十天一次挂牌准予告状,俗称“放告”,全县治安良好,没有特别重大案件,轻的是偷鸡剪钮,重的也不过是争田赖债。至于杀人越货等刑事案件,实在罕有所闻。情形就像许南英诗中所说的“讼庭春草荫层层,官长真如退院僧”。当时贵生书院山长杨铎堂退任后,许南英将贵生书院改为徐闻小学堂,遴选县中的秀才入学读书。全县士绅看到许南英热心办学,于是聘请他为掌教,每月逢三六九日到小学堂讲解经史两时。清朝以来,知县亲自兼任书院掌教的人极为罕见,但许南英经常到小学堂,与学生多有接触,因此对于县中人情风俗很能了解。许南英也经常鞭策学生,说:“生于忧患,死于晏安”“生无建树死嫌迟”,又说:“人当奋勉,寸晷不懈,如耽逸乐,则放僻邪侈,无所不为。到那时候,身心不但没用,并且遗害后世。”由于徐闻县衙已破毁,前任县官借用考棚为公馆,许南英又租东邻的三官祠作为儿辈的书房。在办公之余的闲暇时间,许南英经常到书房和好友徐展云先生谈话,有时也为儿辈讲解国史。许南英在徐闻约一年半的时间,全县绅民都很拥护和爱戴他。

许南英一生中创作大量诗词,但是散失不少,1933年许地山将余下诗作1039首汇集为《窥园留草》,该诗集还附有《窥园词》。许南英在徐闻任职期间创作不少诗歌,如前述许地山提及的“讼庭春草萌层层,官长真如退陀僧。”出自《徐闻杂咏》,后两句为“十吏三班都肃静,清时便是一条冰。”还有《留别徐闻诸父老》诗四首,第一首云“代庖一例有瓜期,禄米经年愧滥靡。地处炎荒客我绌,时逢旱虐累民饥。敢云讼狱心如镜,漫听讴歌口是碑。寄语思乡诸父老,能攻吾短是吾师。”对于许南英的诗歌,徐闻岁贡生陈京国曾写作唱和诗两组八首。宣统《徐闻县志》记载,知县许南英曾拨银二百,和士绅韩之潮等重修位于徐闻县东五里的先农坛,该县志还赞扬许南英“爱民重士,著有政声”。

许地山跟随父亲许南英在徐闻居住的时候,年仅10岁左右。当年许地山全家居住的“考棚”,据称位于今徐闻县徐城街道署前街,坊间称之为“许地山故居”。另外,吴凯的《许地山与徐闻》一文指出,“徐闻古城内没有三官祠,考棚东只有三元堂,但现址已迁往宾朴路西侧,距公馆旧址约100米左右。”可见,很有可能是许地山将“三元堂”误记为“三官祠”。

许地山全家福(1940年)

许地山笔下的广州湾

许地山早期的小说作品具有传奇情节、异域情调和宗教色彩的突出特点。所谓“异域”主要是指东南亚地区,即俗称的“南洋”。但是许地山也有部分小说以国内闽台、粤等地为背景,显示出浓郁的闽台、华南地区文化特色。台湾作家林海音在成名作《城南旧事》的《关于许地山》一文中敏锐地指出,“落花生的小说,在当时是有他独特风格的,故事背景的安排,也是其一。他有几篇小说颇有‘异国情调’,像以马来半岛为背景的《缀网劳蛛》,以印度为背景的《醍醐天女》《商人妇》等。国内为背景的:《春桃》在北平,《黄昏后》在广州湾,《换巢鸾凤》在阳江等。”

1927年,许地山在《小说月报》上发表《黄昏后》,这是以广州湾作为背景的小说作品。讲述的是在某一个黄昏后,主人公和两个可爱的女儿回忆妻子,透露出丈夫对亡妻的深切怀念。

《黄昏后》主人公名为“关怀”,在甲午海战中曾接受邓世昌的任命担任翻译,但是刚到上海就听闻邓世昌阵亡,他决定避居南方的孤岛海边安家。这个“孤岛”就是硇洲岛,小说中关怀对女儿说:“自那次打败仗,我自己觉得很羞耻,就立意要隔绝一切的亲友,跑到一个孤岛里居住,为的是要避掉种种不体面的消息,教我的耳朵少一点刺激。你妈妈只劝我回硇洲去,但我很不愿意回那里去,以后我们就定意要搬到这里来。这里离硇洲虽是不远,乡里的人却没有和我往来,我想他们必是不知道我住在这里。”历史上的硇洲岛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法国为占领硇洲和东海两个岛,进行多次谈判。在许地山写作这篇《黄昏后》的前两年,闻一多撰写的《七子之歌·广州湾》开篇就写道:“东海和硇洲是我的一双管钥,我是神州后门上的一把铁锁。”

因为战败的“羞耻”,关怀决定将全家搬到海边的一个村子居住。他们买了一所房子,还有一个果树园。不到五年,广州湾被法国占领了。关怀对此感到很无奈,说:“唉,好事是无常的!我们在这里住不上五年,这一片地方又被法国占据了!当时我又想搬到别处去,为的是要回避这种羞耻,谁知这事不能由我做主,好像我的命运就是这样,要永远住在这蒙羞的土地似的。”关怀认为广州湾被占领是“羞耻”,广州湾成为了“蒙羞的土地”。关怀妻子在临产前听说要签定租借条约,便一病不起。妻子去世后,鳏居的关怀带着两个女儿继续生活在广州湾。

许地山的另一篇小说《铁鱼底鳃》也有提及广州湾。1937年“七七事变”后,许地山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出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香港分会常务理事,在群众集会上演讲,并发表《七七感言》等杂文。1941年2月,许地山在《大风》半月刊上发表抗日小说《铁鱼底鳃》,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篇小说。

《铁鱼底鳃》刻画了一位充满爱国主义精神的发明者——雷先生的形象,他曾是官派留学生,历经艰辛设计出了“铁鱼底腮”,那是用于潜艇从水中获取氧气并排出二氧化碳的装置。雷先生逃难时选择途径广州湾进入到内地,雷先生说:“我还是想到广西去。只等儿媳妇寄些路费来,快则一个月,最慢也不过两个月,总可以想法子从广州湾或别的比较安全的路去到罢。”第二天,雷先生“出了公司,到中国旅行社去打听,知道明天就有到广州湾去的船。”可知小说主角雷先生通过乘船到广州湾转入内地。现实中的抗战时期中国旅行社曾在广州湾设立分支社,位于赤坎法国大马路宝石酒店的对面。抗战初期的广州湾作为主要的国内外通道,迎来一大批难民。许地山的小说提及广州湾,应是文艺创作取材现实生活的写照。所巧合的是,1942年许地山遗孀和子女从香港逃难到广州湾到内地,也是通过中国旅行社进入内地的。

许地山与许燕吉

许地山遗属逃难广州湾

1941年8月4日,许地山终因劳累过度,导致心脏病发与世长辞,年仅49岁。香港、新加坡文化界等为其举行追悼活动,沉痛怀念这一位新文学运动先驱。

许地山逝世后数月,香港就被日本人占领了。1942年10月,许地山遗孀周俟松及其母亲、儿子周苓仲、女儿许燕吉一行四人从香港逃难广州湾。周俟松(1901-1995),湖南湘潭人,1928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后曾任中学教师、校长。

许燕吉在《我是落花生的女儿》中对于逃难广州湾的经历有所记述,他们从香港途径澳门前往广州湾。1942年10月10日,他们到了广州湾。

周俟松下到码头看管着行李,船工将他们所有行李都卸到码头上。当时刚好天下了小雨,海潮又涨上来。码头工看到他们一行都是妇孺老小,就敲竹杠、抬价,不肯把行李背到马路上。周俟松急了,自己下去将箱子一抡,就上了肩。码头工见状,才纷纷动手,可是有好几件行李已被海水泡了。平时周俟松一向很注重仪表,衣着平整,发卷顺贴,腰身挺直,步伐稳健,不失雍容华贵的气质。许燕吉也没想到母亲竟然能和搬运工一样扛箱子。他们雇一辆车拉行李到赤坎,到三层高的“迎宾旅馆”住下半个多月,为的是等钱。

许地山生前积蓄不多,即使有钱,日占期也不让百姓取走。后来听说国民政府有救济离港文化人的资金,到了赤坎后,周俟松就急忙和内地联系申请这笔路费,她每天早出晚归,奔走于各有关部门和邮电局之间。

在赤坎居住期间,许燕吉帮着婆婆将被海水浸湿的行李拿到旅馆的顶棚上去晾晒。楼下的饭馆每天也上来在楼顶烤乳猪,许燕吉在忙翻晒行李之余,也走过去看烤猪和闻香味。年龄稍大的哥哥周苓仲几乎整天和旅店的住客们聊天,那些住客也是从香港逃难过来的,都知道许地山,所以对周苓仲也很热情。他们虽然是旅馆包饭,但菜不够吃,旅馆冲凉间外放了几个泥炉子和锅,每天可以出去买点青菜回来炒炒。

过了七八天,他们兄妹两人在新认识的朋友“芝麻官”带领下过边境赶集,去过好几次。对于当时寸金桥的情况,许燕吉回忆说:“边境是一座桥,称‘寸金桥’,是国土寸金的意思。桥东站着法国岗哨,戴的贝雷帽,顶上红绒球,穿的皮靴,还有皮护腿,身上还交叉着武装绶带。桥上放着一个钉有铁蒺藜的鹿砦架子。桥西边则站着我们中国的士兵,穿着黄布军装,打着绑腿,黑布鞋,腰间系着黑皮带,背着长枪,更神气。人们过去都给他鞠大躬,以泄给日本兵鞠躬之愤,也是踏上了自己国土的爱国激情。我和哥哥也给他鞠了躬。”

过了寸金桥,走了三里路就到了归遂溪县管辖的集场(应该是麻章圩),“芝麻官”认得那里的人,大概都是边境海关的工作人员。他们发现集市非常热闹,人们熙熙攘攘,他们还看见当地的孩子们买一种叫龙虱的甲壳虫吃。

等了一段时间,周俟松托人帮忙申请的救济金寄到了,他们又忙着做启程的准备。当时为了防止日军从广州湾进攻,广州湾通往玉林的公路被挖断了,因此往来交通只能步行或乘轿子。这样情况下,周俟松找到中国旅行社,旅行社要求每件行李不超过50斤,于是将行李分装成38件,做好标记,请挑夫担运。旅行社安排三乘轿子,周俟松及其母亲每人一乘,许燕吉两兄妹一乘。每乘轿子前面贴着轿人的名字,周俟松轿前贴的是“许地山夫人”,到了海关时,工作人员都出来打招呼,很是热情。轿子经过集市,开始走农村土路,第一站在廉江停歇,住在旅社安排的地方。经过七天旅程,他们到达广西玉林,然后乘烧木炭的汽车去柳州,三周之后他们到达目的地桂林,那已是1942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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