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是区分人类社会关系的基础,特别是亲属称呼,是家庭血缘关系持续的基础。
亲属称谓词,尤其是地方亲属称谓词,对于了解地方家族关系、方言使用状况、民族风俗习惯等起着重要的作用。贵州方言属于七大方言中北方方言区下的“西南官话”,在贵州很多地方的亲属称谓和一般语境下的称谓有很大的区别。在普通话中,一般情况下,一个亲属称谓只有一个称谓词,但在贵州方言中部分亲属称谓有多个称谓词。
“父亲”这一亲属称谓,在普通话中统一用“爸爸”或者“父亲”,但在贵州地方方言中,有“耶”、“爸爸”、“爹”、“嗲”、“伯”、“叔”、“嘎老”等等称谓词对应。“耶”这一称谓词在农村用来称呼父亲比较普遍,而在城镇基本不用,只是用来称呼父亲的弟弟,在城镇称呼父亲用得最多的是“爸爸”。过去,在贵州的一些农村,人们认为,“爸爸”一词有些洋气,只有拥有正式工作或有钱人才适合用这一词。而在农村不富裕的家庭,觉得让子女称自己为“爸爸”不符合身份,所以很少用“爸爸”称呼父亲,在城镇却相反。此外农村还多用“爹”、“伯”称呼父亲也是同一种心理。而“嘎老”等称呼多是一些少数民族的习惯性称谓。
“母亲”这一称谓在普通话中统一叫“妈妈”,但贵州地方方言中有多个称谓词,如娘(一声)、孃、妈、姆等等。称母亲为“孃”,主要原因是相邻之间约定俗成的称法,个别家庭是因相信迷信,“害怕年轻的父母‘镇’不住孩子,所以不敢随便地让孩子直接称呼父母”。甚至偶有个别家庭称呼母亲为“姨妈”。这种种现象多出现在农村,体现了某个地方人的一种传统性思想。
夫妻之间的称谓语较多。称呼妻子的称谓词有老婆、老太、老奶、婆娘、你阿妈等。同样,丈夫这一称谓也有多个称谓词:老者、你阿耶等。老者、老太、老奶这些词多用在年龄比较大的夫妻间,中年以及年轻夫妻之间则不用。在上述称谓词中,除“你阿耶”、“你阿妈”面称背称都能用外,其余称谓词主要用于背称。“阿谋”一词使用频率最高。“阿谋”一词,称夫称妻皆可,因为该词表谦称。例如,妻子与同伴(无论男女)聊天时,在提到丈夫时则称“阿谋”。但在长辈或小辈人面前则不能这样称呼。它也可以用于称呼非夫妻关系之人,若用其称呼非夫妻关系之人时则为贬义。夫妻间称呼对方出现多个称谓词,这从侧面体现了夫妻双方在称呼上的随意性,但这种随意性不是随便,而因不同场合及听话对象的不同来变换称谓方式。不过现在多是直呼其名,在过去,一般是妻子都不好意思直呼丈夫名字,而是以“你”、“你家爸”等等婉转呼叫。
除了姻亲、血亲亲属称谓词外,还有其他亲属称谓词,这些称谓既不是因婚姻而建立起来的亲属关系,也不是因血缘关系而具有亲属关系。它是至少某一方有特别需要,根据双方意愿而建立的亲属关系。这样的亲属关系不需要经过法律程序,也不需要众人的一致同意。它根据双方协商做个简单仪式就可形成亲属关系,例如认干爸。
认干爸爸在贵州方言中叫“找保爷”。在贵州有“保公”与“保爷”,辈份不同,“保公”也并非“保爷”的父亲。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所找的保爷辈份大,足以成为孩子的爷爷甚至更高一辈的长者。若出现这种情况,只需在称谓词前加“保”字即可。同样的道理,“保娘”,并非“干爸”之妻,在贵州,干爸之妻也称“保娘”。而是所找的保爷因占卜或所谓的天意是女性,则称呼其为“保娘”。
“找保爷”风俗的形成,多是因为孩子小时候体质差,经常生病,人们认为只要经过占卜,找个保爷就会好。找保爷在贵州农村比较普遍,甚至有的村寨基本上每家都有孩子找保爷。他们认为只有找了保爷,孩子才会长命百岁。这个习俗一直沿袭至今。
在今天,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贵州人的称谓基本已趋同与大众称谓,只是在一些较为偏远的山区或者少数民族地区,依然还沿袭着过去的称谓。
文|夜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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